“对啊，成了，成仙了，也……疯了……”
墨辰说着，低下了头，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不过陈洛可没功夫为他人的心理健康着想，直接开始了下一个提问。
“话说回来，你最后成仙了？为什么？”
“之后你炼化的白骨台地，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秘境之中。”
墨辰看向陈洛，见陈洛还想知道更多，平复了下心情，便接着解释了起来。
“我杀了不少人，我自己也不记得有多少了。”
“或许记得，只是故意让自己忘了。”
“至于天均者，他们没有派人回来，后来我才知道。”
“天均者们之所以不回来，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
听到这话，陈洛一下子就愣住了。
“等等，你说他们知道这里的情况，指的是知道传送阵坏了的情况，还是……”
“知道我杀人的情况。”
不等陈洛几个话说完，墨辰便提前一步开口道。
“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杀人，但没有回来。”
“因为他们觉得，相比起这个，圣心教的人才是更大的问题。”
此话一出，一旁的陈洛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
“原来大家都是大差不差的畜牲啊，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就我一个畜牲呢。”
陈洛说着，脸上露出笑容，似乎得到了什么安慰一般。
“但我知道，他们虽然更在乎圣心教，但并非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毫不在乎。”
“等到解决了圣心教，他们就会回来解决我。”
“而我融合这些从凡人身上得到的秘境之力，并且成仙，还需要一段时间。”
“于是我做了个冒险的决定。”
陈洛看着墨辰，对于墨辰的讲述越来越感兴趣，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手里没有爆米花。
“我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前往他们讨伐圣心教的地方，去那里突破。”
陈洛一听，顿时双眼一亮，给墨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最后一个成仙者，有胆量！”
墨辰看着陈洛的模样，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露出了一抹苦笑。
“天均者和圣心教的那一战打得很激烈，我在过去的途中，还截杀到了一个天均者的成员，也正是靠着他，我才得知了那些消息。”
“之后我一路前往了他们战斗的地点。”
“虽然我没有亲身参与，但这一战打得很激烈，直接将三座大洲打得脱离了大陆。”
“等会，三座大洲，打得飘离了大陆？”
陈洛看着墨辰，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墨辰说要去他们战斗的地方突破，而之后他的白骨台座就出现在了万青洲的秘境之中。
三座大洲打得飘离了大陆，指的该不会是现在的南尘洲、万青洲和沧瀚洲吧？
不过陈洛没有提问墨辰，这些事情也不是很重要，只要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不过墨辰似乎没搞明白陈洛的意思，毕竟他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于是便解释道。
“各大洲之间，位置一直都是在相互飘离的，只是这个幅度并不大，一般千年，乃至万年，才会有明显的变动不。”
“而那一战之后，他们似乎将三座大洲的某种禁锢打破了，使得三座大洲飘离的速度彻底失去控制。”
“不过具体有多少，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之后的事情，我就没有参与了。”
“为了躲避天均者们的追查，我用秘术撕开了一个没有开启过的秘境，然后进入其中开始炼化那些秘境之力。”
“但因为这些秘境之力，是通过杀戮而得到的，其中都包含着强大的戾气。”
“若只是一小部分，我自然可以轻松化解，但……那个数量级，不是我所能够压制的。”
“之后我虽然突破了仙境，但却日日深受那些戾气的困扰。”
“于是我又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寻找压制这些戾气的方法，可我不敢离开秘境，害怕一旦离开，就会被发现。”
“最后只得一个人在秘境之中不断思考。”
“我不知道自己在上面花费了多长的时间，只记得当时那痛苦与折磨已经令我麻木。”
“而在将身上的戾气彻底驱散之后，我也并没有感受到如释重负，反而开始觉得愧疚与悲伤。”
“这时候我才发现，愧疚远比痛苦更加致命。”
“痛苦在时，那折磨令我日夜难眠，反而忘记了愧疚。”
“可现在所有的痛苦消息，于是愧疚便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说到这，墨辰再次沉默，而陈洛也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所以你自杀了？”
墨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那笑容里既没有释怀，也没有悲伤，甚至只是一个为了应付陈洛的，客套的笑容。
看着墨辰，陈洛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痛苦逼不死一个人，愧疚……不，不是愧疚，是良心和善良才会逼死一个人。
试想一下，如果从一开始，墨辰就是一个冷血，且毫无良知可言的人，事情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前面的一切或许都会一样，但等到最后的时候，愧疚还会杀死他吗？
不，不会，他会成为这世上最后的一个成仙者。
当他离开秘境时，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天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只可惜，墨辰是一个有良知，且善良的人，那从一开始，当他想要成仙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就注定只能是以悲剧收尾。
沉默良久之后，陈洛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出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最想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想成仙？”
墨辰看了一眼陈洛，最后露出一抹笑容。
他给了陈洛一个颇有意思的回答。
“如果从一开始，这世上就没有成仙的方法，我或许就永远不会想着成仙。”
“如果从一开始，我没有那么的耀眼，没有那么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或许就不会想着走出一条别人不曾走出过的路来。”
“如果从一开始，成仙便是一件毫无难度的事情，我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渴望。”
“为什么我想成仙？”
“因为这世上本就有仙，至少有过。”
“而我又是这般耀眼的存在。”
“我，怎么能不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