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懒地闭了闭眼,才放下捏住下巴的手,瞄了一眼窗外,“时候差不多了。”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外头的天色渐渐发白,黎明的曙光即将到来。
时候是差不多了。
她三两下跳到白子晏那儿,走进去就看见秦霜趴在案几上呼呼大睡。
白子晏瞄了一下一旁的秦霜笑了笑,走到她面前,抬手摊开手掌心,一颗食指头大小的小珠子从他手掌心浮了起来。
小珠子绿得发黑,但周围闪着一团幽光,从气质上看就知道是一个不普通的东西。
千辛万苦,终于拿到仙髓丹了。
心里头有些小激动,她抬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抓在手里,认真看了看,抬眼瞅着白子晏,“师弟,辛苦你了。”
白子晏微微一笑,“师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仙髓丹,师姐就收下吧。”
白子晏的目光扫过秦霜,她略略看去,那眼里的温柔就如此刻莲香炉内残余的灰烬,一闪一闪,并不炫目,却美好动人。
她怔了怔,淡淡叹了口气,倒是忘了,今夜也是他们俩的分别之夜。
秦霜还趴在桌子上,睡得死猪一样沉。
哦,他本来就是一只猪,也难怪。
收好仙髓丹,她掏了下兜,拿出写好的信塞到白子晏的手中,目光沉沉,“师弟,这信,你明日替我交给我师父……”
“师姐?”白子晏一惊,低头瞪了一眼手中的信,愣了半晌,似明白了什么,又抬眸瞪着她,“难道你真的要走?”
白子晏的目光从震惊一点一点增加了怒意,像是慢慢升腾起的火,火焰愈来愈炙烈。
她知道,明日她若没有出现在鸪鼎峰,溪云将多么失望。
不光失望,连同他引以为傲的脸面,都将一同失去。
他早已昭告天下她是他千挑万选的徒,此生唯一的徒,而徒弟却在这一天消失,摆明了是在打他的脸。
这叫他情何以堪?
这还是他千挑万选百里挑一出来的徒弟,亲自给他造成的。
所以,她不敢亲自告诉他,也不敢亲手将这封信交给他。
她眨了下眼,点点头,“白师弟,不必再劝,其中缘由我已经在信上和师父讲了。”
她走到秦霜身旁,抬手把他扛到肩上,白子晏忽地挡了过来,“你不能走!也不能带秦霜走!”
白子晏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张开双臂,面上有些恼怒。
她无奈地摇摇头,目光深深望向他,“子晏,你们不是同路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的不仅仅只是物种和姓别,而是两个世界。
两个不同的世界,足可以拆散所有的情感。
白子晏脸色通红起来,祭出他的长剑握在手中,“师姐!如果你踏出这里,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皱了皱眉,“白师弟,你忘了吗,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就算你喊人也来不及了……”
她脚下动了动,身型一掠,身体风速一般掠过了白子晏的身旁,人已经到了半空。
半空中,一柄乌沉沉的剑浮在暗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