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郓王赵楷、武松、武植、潘金莲四个人计议已定,便从冷巷子里走出来,取路便来到州桥。
所谓的州桥,也称为天河桥,其实不过是一座石桥。
但州桥附近聚集了很多食肆酒店,诸如张家油饼铺、清风楼酒店等,因此,人来人往,煞是热闹。
四人过了州桥之后,又穿过了土市子,很快便来到了鼎鼎大名的大相国寺。
红墙青瓦,掩映在林木之间,煞是幽静。
看着大相国寺就在眼前,郓王赵楷不由地感慨万千,道:
“这就是大相国寺了。现在的住持应该是智清禅师。这位智清禅师正是五台山智真禅师的师弟。”
潘金莲微微皱眉道:
“什么智清、智真的,奴家是一个也没有听说过。”
“他们都是当世的得道高僧……”
郓王赵楷微微笑了笑,道:“潘大姐不知道,也没什么。走吧,带你们去大相国寺内看看。”
行者武松边走边道:
“常听江湖上的好汉传说,在陕西渭州三拳打死了镇关西的花和尚鲁智深在大相国寺挂搭,不知待会儿能不能见到这位好汉?”
郓王赵楷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右手拇指放在几个手指头上各自点了点,道:
“鲁智深因为义兄林冲之故,得罪了高太尉,现在已经不在大相国寺,同时也离开了东京,不知道到何处避难去了。”
“敢是梁山泊?”
武松沉吟着道。
郓王赵楷装模作样地一皱眉,右手拇指又放在几个手指头上各自点了点,道:
“不好说,不好说。江湖山山头林立,不一定在哪一个山头。总之,贫僧掐指一算,鲁智深应该是逃出佛门,落草为寇了。”
行者武松摇头叹息,“一向听闻这鲁智深是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下效力的军官,在与西夏和北辽的作战中十分勇猛。如果他落草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郓王赵楷点了点头,道:
“老种经略相公……
你是指种师中的哥哥种师道!”
行者武松略有些兴奋地道:
“正是种师道大人,麾下十五万种家军镇守大宋帝国的西北边陲,威慑西夏北辽。我大宋百姓赖之以安。”
说话间,四个人已然进入大相国寺的山门。
大相国寺内,人来人往,仕女聚集,两旁游廊都是卖东西的小商小贩,在那里叫卖吆喝,一时之间,也使这佛门净地充满了人间烟火之气。
根据《东京梦华录》所记载,大相国寺并不是每天开放的。
毕竟,它还是皇家礼佛之所。
一旦到了开放之日,普通市民都可以进入大相国寺,游玩,做些小买卖,都是官方许可的。
四个人又来到了大雄宝殿前。
郓王赵楷又问道:
“武松啊,好像十分崇敬这老种经略相公……”
行者武松点了点头,道:
“实不相瞒,我从嵩山少林寺学成武艺之后,便想着前往西北投军,到老种经略相公麾下效力,为国戍边,奋勇杀敌。”
郓王赵楷忍不住刨根问底:
“那你后来去了没有?”
行者武松道:
“少林学艺归来,我本想回清河看看哥哥,却不想在清河县吃醉酒打了人,惹了官司,只好逃走在江湖上,却又哪里赶去渭州投军。”
郓王赵楷点了点头,道:
“所以,你便去了沧州横海郡柴进柴大官人的山庄内躲避。”
行者武松道:
“去柴大官人山庄,也只是我最后一个无奈的选择。
我在江湖上四处闯荡。但官府早已画影图形,下了海捕文书,多有认识的好汉拉我上山入伙,落草为寇。我想到家中哥哥的教导,最终没有落草。
“江湖上一向传说,柴大官人是后周世宗龙子龙孙,祖上有陈桥让位之功,家中有太祖颁下誓书铁劵护身,专一招纳江湖亡命之徒。因此,我这才下决心前往沧州横海郡,投奔柴大官人。”
郓王赵楷点了点头,道:
“原来如此。”
四人边走边聊,穿过卵石小径,来到了大相国寺的八角琉璃殿,观看那气势非凡的神殿,朱栏玉户,画栋雕梁,极尽富丽,令人目眩神迷。
其时,随喜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前来参拜。
大殿内,数十老僧自顾自地念经诵佛。
一派梵音入耳,但觉灵山就在近前。
郓王赵楷看了看八角琉璃殿周围,对武松道:
“武松,你知道吗?这大相国寺原本是战国之时信陵君的住宅,如今,也已经成为了大宋皇室礼佛之所。这大相国寺规模极其宏大,占地近六百亩,有上百座禅院,不花个一天,别想看完。”
行者武松道:
“信陵君又是哪个?”
郓王赵楷一笑,只好道:
“是一位王爷。”
一旁的武植早就看傻了。
潘金莲道:
“原来这就是王爷的宅子改的寺庙。
那皇帝的宅子岂不是更加富丽堂皇。”
郓王赵楷道:
“实话实话,当今皇帝的宅子,与这大相国寺,也是不相伯仲。”
潘金莲道:
“不相伯仲?”
郓王赵楷道:
“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潘金莲道:
“想不到奴家有朝一日,也能在这东京城内大相国寺游玩,当真是托了叔叔的洪福。”说着,看向武松。
行者武松道:
“嫂嫂应该多谢师父。若不是师父,哥哥嫂嫂怕是也到不了东京。”
四个人走出了八角琉璃殿,又经过一番曲曲折折的白石小径,穿过假山花石,越过池榭楼阁,便来到了藏经楼。
郓王赵楷正要迈步进入藏经楼,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清脆的兵器撞击声,不停传来,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一时只见,一个白净面皮的团脸汉子,手执钩镰枪,带着十几个禁军装束、各执长枪的人,赶了过来,便将郓王赵楷、武松、武植、潘金莲四个人围在垓心。
一个后生气喘吁吁地对着团脸汉子道:
“徐教师,就是他们几个!私通梁山反贼,拐卖良家妇女,还在大街上公然毒打高衙内,侮辱高殿帅大人……”
郓王赵楷看那后生,知道他就是高衙内的跟班。但听他称呼那团脸汉子为“徐教师”,又见士兵各持金光闪闪的长枪,不由地一愣。
“徐教师……”
郓王赵楷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