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王赵楷与周邦彦回到客栈之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此时,入云龙公孙胜、行者武松、武大郎、潘金莲等人早就已经入睡了。而鼓上蚤时迁则出去蹲守清河知县在东京的家去了。
于是,郓王赵楷与周邦彦拱手而别,各自回房。
第二日,郓王赵楷四更便起身,先送周邦彦前往大内皇宫陛辞。
之后,他便在客栈大堂内,坐着喝茶,一边等着行者武松、武大郎、潘金莲三人从睡梦中醒来,前去东京城内游玩。
——入云龙公孙胜想要独自前往东京游览,就不跟随郓王赵楷一行人了。
直到日上三竿。
行者武松、武大郎、潘金莲三人方从各自客房内走出,来到大堂。
此时,郓王赵楷早就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小师父,久等了,”
武大郎笑着道。
他对赵楷一直都很客气。
潘金莲则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大大咧咧地道:
“你这小师父起得倒是早!
奴听店小二说你昨夜里去樊楼喝花酒去了……”
郓王赵楷忙笑了笑,道:
“潘大姐别听人胡说。
在下昨夜里去送别一位朋友。”
行者武松走过来,道:
“刚一来东京,师父就交上了朋友?
看来,师父的那套江湖贯口真是非同小可啊!”
他语气之中似乎带着一丝的嘲讽。
郓王赵楷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道:
“高山流水,闻弦琴而知雅意。
武松,你又怎么会明白其中的关窍呢?”
行者武松默默地点了点头,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潘金莲略有些兴奋地向行者武松问道:
“叔叔,你今日却要带我们到东京哪里游玩?”
行者武松还未说话,郓王赵楷便抢先道:
“先去开封府、御街,走到皇城根儿,然后再折去大相国寺,到了晚上,就去樊楼,请你们吃好吃的。”
潘金莲兴奋拍手道:
“好好好。”
行者武松听了也点了点头,道:
“不错,那就按师父所说的游览吧。”
郓王赵楷与武松、武大郎、潘金莲出了客栈,径直来到开封府。
开封府内外,做公的往来不绝。
时有衙役押着罪犯经过。
潘金莲看着“开封府”的牌匾,道:
“原来这就是开封府!”
在开封府外面附近,停留了一会儿,郓王赵楷一行人便来到了御街。
御街,也称天街,是东京汴梁新城和老城南北方向的中轴线,连接着外城的南熏门和内城的朱雀门。
这御街宽两百余步,用砖石砌得整整齐齐,两旁酒馆饭店,各种店铺林立,更有众多官员的府邸和密集的平民区。
一路之上,行人不绝如缕。
行者武松、武大郎、潘金莲面对着这堆金铺玉的花花世界,早已经目不暇接,两只眼已经完全看不过来了。
往来市民看到武大郎,都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嘲笑不已。
武大郎对着众人笑,浑然不觉众人对自己的轻侮。
行者武松看到了,对着那些东京市民怒目而视。
众人看到铁塔一般的一位怒汉站在武大郎身边,都赶忙收摄嘲笑的目光。
郓王赵楷看到不由地摇了摇头。
行走间,武大郎突然左顾右盼,大声道:
“咦,大姐呢?
大姐呢?”
郓王赵楷和武松面面相觑,他们这才发现,——潘金莲不见了。
三个人赶忙往回找。
武松大喊:
“嫂嫂!嫂嫂!”
“叔叔,奴在这儿!”
郓王赵楷、武松、武大郎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前,潘金莲正被三四个孟浪后生团团围住。
潘金莲被围在垓心,左冲右突,总是走不出来,只好扬起手中的锦帕对着武松叫喊。
三四个孟浪后生,嬉皮笑脸,对着潘金莲目光放肆,在她身子上到处乱瞄乱觑,时不时地动手动脚。
“小娘子,看你生得条靓盘顺地,跟着小爷我吃香喝辣,岂不是甚好?”
说话的后生,他穿着锦衣貂裘,金玉为饰,头戴着宽檐帽儿,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看着潘金莲双眼放光,嘴角不时有口水流下。
此人显然是为首之人,其余几个自然是他的跟班。
行者武松哪里能忍耐下这个,大踏步走过去,伸出蒲扇大的手,猛地捏住了那位说话后生的后脖颈,直接提了起来,提到半空,然后往地上一掼,摔了他一个狗吃屎。
“你这厮,青天白日的,天子脚下,竟然敢调戏良家妇女?
敢情是活腻歪了!”
行者武松恶狠狠地大骂起来。
几个跟班赶忙将那后生从地上扶起来。
那后生“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行者武松上前,又欲踢打那后生。
几个跟班赶忙拦住,恶声恶气地道:
“你这大汉,是哪里来的野猫,敢在东京撒野?”
行者武松冷笑了两声,道:
“老爷我来自京东(泛指东京东部地区),正要教训你们这班没长眼睛的猪狗。”
一个跟班呵呵大笑了两声,指着武松的胸脯,道:
“就凭你!?
你知道他是谁吗?”
说着一指那被摔在地上的后生。
行者武松大声道:
“我管你是哪个!
天王老子也不能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那跟班傲气十足地道:
“好叫你这厮知道,这位爷是东京殿帅府高太尉的儿子,高衙内。
你这厮不知好歹,竟然打了高衙内,那就别想活着离开东京。”
行者武松一愣。
旁边的武大郎也吓得脸上变色。
周围看热闹的东京百姓也都吓得默不作声。
殿帅府,自然指的是殿前都指挥使司,与侍卫亲军司,并称为“两司”,是宋朝禁军的最高指挥机构。
其中,侍卫亲军司又下辖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
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合称三衙。三衙统制东京及其周边军府的八十万禁军,拱卫东京城。
殿前都指挥使司的主管官为“殿前都指挥使”,时人往往称之为“殿帅”。
此时的殿帅,自然就是高衙内的义父——高俅。
殿前都指挥使司负责东京皇宫的禁卫,因而也是直辖于皇帝的皇宫卫队。皇帝出行,殿前都指挥使司则负责随驾护卫,不离左右。
因其位居中枢,其主管之人自然是皇帝的亲信,备受信任和倚仗。
宋徽宗赵佶在尚且为端王之时,便因蹴鞠而结识了技艺高超的高俅。高俅也从此成为宋徽宗心腹之人。
宋徽宗一力抬举高俅,先让他到边关重镇军中历练,积累了军功之后,便名正言顺地授予高俅“殿前都指挥使”的重责大任。
高俅从此出入禁中,常伴皇帝左右,为一时红人。
满东京城,谁都知道东京殿帅府的高俅高太尉御前行走,位高权重。
殿前都指挥使司掌管的殿前诸班、御龙诸直、骑军诸军、步军诸军,数万之众,皆是天下骁勇善战之兵,尽归管辖。
高俅权势之焰,炙手可热。
因此,就算是好汉武松,在面对高俅的义子高衙内之时,也不得不在自己心里掂量掂量。他自然知道,一旦开罪了高衙内,他自己生死倒是小事,带累了哥哥武植和嫂嫂潘金莲,那就大事不妙了。
眼见情事尴尬,郓王赵楷走到行者武松身边,对着高衙内以及几个跟班道:
“东京殿帅府的高太尉又怎么样?
难道他还能大过我大宋朝的王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