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西门庆听了赵楷的一番话之后,心中不乐,不由地冷哼了一声,道:
“人的穷通寿夭,禅师仅仅是通过面相,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莫非禅师能够未卜先知……”
赵楷摇头晃脑,平心静气一番,方才缓缓道:
“据古书上记载,人的命运跟相貌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就好像声音与回声一般。
当你发出声音的时候,就会获得响应。
这是必然的道理。
同样,当你的气运流动的时候,你的面相上就会有所反应。”
西门庆听了,心里一惊,表面上仍然装作镇定的模样,问道:
“禅师仅凭我眼有血丝、印堂发黑,便断定我今年有血光之灾?”
赵楷缓缓道:
“不然。
西门大官人虽然头圆项短、体健筋强,但是皮肤泛白而肌肉绵软,神气混浊……
实不相瞒,这是酒色过度之表征。
凡此类人,寿命虽短,但一生快活。”
西门庆略有些尴尬地呵呵一笑。
赵楷闭了一下眼睛,继续道:
“……西门大官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有生之日,富贵荣华,妻妾满堂。
这是不用说的。
但大官人一呼一吸之间,急促而不均匀,又且命宫以及口耳之间潜蓄凶气,时隐时现,主壮年摧折,不能一尽天年啊!”
西门庆被赵楷一番相面说辞,弄得有些惊惧。
实在是这赵楷所说太过专业了,让西门庆不能不心惊肉跳。
旁边武松知道赵楷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此,他虽然忍不住想笑,但又强忍着不笑出来。
公孙胜面不改色。
其余的几个富商闻言,也都脸上变色。
西门庆头顶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说道:
“禅师所言……极是,的确是……有些道理。
若是果真如此……
那我又该如何化解这血光之灾呢?”
赵楷果断地道:
“永戒酒色财气,并日行一善,三月见效,半年小成,一年大成,三年大改观,十年内逆天改命,从此可一尽天年!”
西门庆犹豫,道:
“日行一善嘛……
倒是好说。
只是……这永戒酒色财气……
如果戒了酒色财气,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如去死了算了!”
赵楷叹了一口气,道:
“这就要看你个人如何抉择了。
旁人虽然想帮你,也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西门庆摇了摇头,“我本俗世之人,如何免得了酒色财气?不如……且先从日行一善做起吧。”
赵楷点了点头,悠悠地道:
“你还有救!”
西门庆也默默地 点了点头:
“多谢禅师神相。
我这里有些银两奉赠,万勿推却!”
从袖中拿出了几两银子递给赵楷。
赵楷也不接,道:
“西门大官人不是要日行一善吗?
这位卖雪梨的郓哥儿,无缘无故吃了你一脚,呕出血来了。
你这几两银子不如给了他吧,也好给他些汤药费。”
西门庆点头颔首,道:
“禅师说的有理。
就与了这郓哥儿吧。”
郓哥儿接过了几两银子,脸上一阵欢喜,几乎忘了疼痛,一迭声地只是道谢:
“多谢西门大官人,多谢禅师大和尚,多谢武都头。”
赵楷看着郓哥儿,不由地心里叹息了一声。
郓哥儿拿了银子,欢喜而去。
武松犹然恶狠狠地瞪了西门庆一眼,道:
“西门大官人好生吃酒吧,我们且去了。”
西门庆浑身上下不自在,强颜欢笑:
“武都头慢走!禅师、道长慢走。”
赵楷、武松、公孙胜三人,也不去吃那残酒冷炙,径自出了狮子楼,来到了大街之上。
街上,人头汹涌,商贩往来,市民行走不绝。
见离那狮子楼已经很远了,公孙胜乃道:
“我看这西门庆,根本就是一个酒色狂徒,豪横奸猾之人。
他如何会日行一善?
都只是刚刚武都头惊吓了他,又赵公子一番相面的说辞,也说得他有些心虚,方才破财消灾罢了。”
赵楷默默地道:
“公孙胜,你说的没错。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武松冷哼了一声,道:
“西门庆这厮,在整个清河县是一个有名的偷奸耍滑之人。他最好不要撞在我的手里,到时候我可要给他一个好看。”
三人闲说着话,便来到了永福寺,天色渐黑。
赵楷这才道:
“武松,明天一早,我与公孙胜在此山门之前等你前来汇合。
然后,咱们三个一起前往蓟州。”
武松忙低头躬身道:
“好的,师父。”
赵楷沉吟着道:
“你回家之前,我有句话要叮嘱你。”
武松当即道:
“你尽管说。”
赵楷想了想,沉吟着道:
“我们三个此次前往蓟州,多则四五日,短则两三天。
这段时间,你要叮嘱你哥哥武植,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与人争吵打闹,一切等到我们回来再行解决。
千万千万。”
武松纳闷,道:
“我哥哥向来良善,从不与人发生冲突……
师父为何如何交待?”
赵楷毕竟是现代人重生过来的,预先知道很多剧情,因此,知道这武大郎的妻子潘金莲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极有可能会与西门庆通奸,并毒杀了武大郎,但这又不好与武松明说,于是,便道:
“武松,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是。
天机不可泄露。”
武松点了点头,道:
“好,我相信你。
师父是有大法力的人,我今天已经彻底见识过了。
你说的话,自然有道理。
我无不遵从。”
赵楷大喜,道:
“好。一言为定。”
武松沉声道:
“一言为定。”
三人分别。
当晚,郓王赵楷便拉着公孙胜暂时借宿在永福寺中。
武松自回去,先是拜访了清河县知县,说明了自己的辞职原因,接着又去了哥哥武大郎家里,仔细交待了一番。
最后,他才回到了自己的居所,简单收拾了一番,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是洗漱了之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
第二日,天还没亮。
武松起了一个大早,便来到永福寺山门之前,与郓王赵楷、公孙胜汇合。
赵楷便与武松、公孙胜三个人,骑马出城,一路向北飞奔。
——赵楷早就买好了三匹骏马。
那马日行八百里地。
因此,第二天,郓王赵楷和武松、公孙胜便偷偷地越过了宋辽边境,第三天,他们便来到了大辽国蓟州地面。
蓟州乃是燕云十六州之一,原本属于汉人州府。
五代十国时期,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给辽国。
至此之后,收复燕云,成为了无数汉人心中的执念。
郓王赵楷和武松、公孙胜三人,骑马进入九宫县,出了县治,又往东行了几里地,便来到了二仙山。
公孙胜引领着赵楷登上二仙山,在一座道观前停驻。
山门朱红牌额上写着“紫虚观”三个金字。
公孙胜一指紫虚观,对赵楷道:
“赵公子,这里就是恩师罗真人住持修行的道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