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想,他甚至跟你说了他带去的一千人,全是孤派人灭的口,对不对?”
徐云琛看了一眼棋局,停了下来:“殿下想说什么?”
“瞿淑死了,韩慧儿也被孤的父皇一杯鸠酒赐死,韩志跟那群山匪已被斩首示众。”
“还知道此事的韩夫人和韩府的一众奴仆也死在了去西城的路上,所有参与了祁源之事的还有你跟沈明南两个活口。”
“云琛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孤的意思。”
“孤要你成为孤的人,孤会护你徐家一生无忧。”
程煜最后说了他的目的,上次徐云琛并没有答应他成他的谋士,那此次他就再问一次。
徐云琛把白子放进了棋盒,上次在祁源沈明南说他答应了程煜,实际上并没有。
他是进了太子府,在他心中程煜能当大任是个明君,在程煜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也犹豫了一瞬,但他还想再考虑考虑。
而此次程煜更是把话说开了,徐云琛把手放在膝上:“殿下连那一千无辜可怜的人都杀得,云琛又如何信您会护着徐家。”
“无辜吗?他们去了祁源就不无辜了,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况且你跟他们不同。”
不同吗?
他又跟芸芸众生有何不同?
在徐云琛心中,为君者,必先存百姓。
为了权势而杀戮无辜之人,又怎会好好善待臣子?
徐云琛有些失望,当今陛下育有四子二女,唯有程煜德才兼备,虚怀若谷。
可他似乎少了一颗仁爱之心,反而把权势地位看得过重。
他从棋盒中拿出一颗白子,轻轻放在一个位置上:“殿下,你输了。”
徐云琛站起身,彬彬有礼的作揖:“请恕云琛不能答应殿下,皇上现在也正值壮年,私底下结党营私并非忠臣所为,还望殿下恕罪。”
“臣告退。”
徐云琛刚走至门口,就被程煜的隐卫用剑指了喉间,阻拦了下来。
一侧黑色剑鞘把剑尖拨开发出“铮”的一声。
黑衣的秦舟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剑,眼神凌厉:“别用你的剑指着他。”
隐卫只觉得虎口一震,差点拿不稳剑,想要挥剑跟秦舟交锋的时候。
程煜的声音传来:“夜枫,让他们走。”
夜枫这才让开。
徐云琛走在前面,秦舟守护着他的后背。
两人畅通无阻出了太子府,徐云琛望着天际,回头就是缄默的秦舟。
他笑道:“这回可是彻底把太子得罪了。”
秦舟默然:“我会护你。”
徐云琛唇角带上一抹笑意:“呆子,弟弟找着了吗?”
秦舟摇头,眼里带上淡淡的惆怅:“阿弟……似乎没在宣平侯府。”
他去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
徐云琛轻叹一声,秦舟之所以杀了陆终,就是他跟他弟弟路过镇远县的时候,他的弟弟被陆终派人掳走了。
他找了好些时日才查到陆终,当他杀进县衙的时候在陆终口中得知,早已送往京城宣平侯府,因为陆楚仁就好这口,男女不忌。
为了讨好他,陆终只要看见皮相精致的少男少女,皆献给了陆楚仁。
陆终还说,这么久了,估摸他的弟弟早就被折磨致死了。
听到这儿他心神俱震,分神之际被陆终用匕首捅了腹部受了重伤,他在逃脱之前把陆终杀了。
秦舟掩掉眼里冷光:“过几日再去寻一次,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实在不行我就把他掳来杀了替阿弟报仇。”
徐云琛静默,良久轻叹:“走了呆子。”
……
乌衣巷
徐子恒在烤羊期间,回了一趟玲珑阁,取了一些酒水过来。
正巧碰见了下值过来的沈明南,两人就一起进来了。
“来来来,酒来了,烤的可以吃了吗?”
徐子恒手里抱着两坛酒,沈明南在后面帮他也拿着两坛。
程期期坐在迟羡予旁边,看他烤肉,她手里还拿着一串迟羡予给她烤的肉串。
见着沈明南她眼睛一亮,脆声喊道:“明南哥哥。”
沈明南看她一眼,轻应一声,左右张望没看见赵荟蔚便去屋内寻她。
程期期见沈明南也对她爱答不理的,气鼓鼓的又一口咬肉串上,一侧的迟羡予见状,拿起一串刚烤好的蔬菜递给她:“吃这个解腻。”
她大眼直视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伸手接过:“没想到你还蛮体贴的。”
迟羡予默了一下才道:“我阿姐说了,女孩子是世间馈赠的珠宝,得宠着。”
程期期嘻嘻一笑:“那倒也是。”她又看向叶澜之,哼了一声:“可惜某人没你这么懂事。”
迟羡予轻应一声,继续翻烤着肉串。
沈明南进了屋,才想起晏晏似乎跟他说过救了一个小孩。
他直接掀帘进了内屋,跟里面的少年郎视线就撞到了一起。
沈明南:“?”
看起来十三岁的小孩?
纪濯见是生人,他艰难的撑起身靠坐在床上。
沈明南挑眉,直接放话:“晏晏救你我不管,但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他在宣告他的主权。
纪濯轻咳一声,目光泠泠:“你是姐姐什么人?”
果然小孩什么的最讨厌了。
沈明南冷呵一声:“我是她未来夫婿。”
说完,他转身就走。
纪濯收回目光,他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夫婿,他只想等养好身子,报了仇就再报姐姐的恩。
沈明南刚走到门口,迎面就跟正准备进来的赵荟蔚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伸手扶稳了她。
她吃痛的“嘶”了一声,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看见罪魁祸首她有些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公子,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的?”
“我鼻子肯定都撞红了。”
“我看看。”他伸手拉下她的手,那秀气的鼻子就露了出来,撞得微红,上手给她揉了揉:“还疼吗?”
然后挑眉凑近:“要吹吹吗?”
“不,不用了。”她脸颊微红的推开他转身就出去了。
沈明南黑眸含笑,转眸就对上林槐安冷冷的视线,他轻哼一声,便坐去了叶澜之那边。
不止小孩讨厌,白吃白喝的人更讨厌。
而另外一边,程期期享受般眯眼喝着葡萄酒,她喟叹一声:“这葡萄酒真好喝,果然还是外面好玩,我不想回宫了。”
迟婳笑睨她一眼:“你不回去,你母妃不得找你找疯了。”
程期期嘟嘴,不高兴道:“疯就疯呗,我早就在宫里呆疯了。”
“尤其是丹阳,她不知道从哪儿请了一个得道高人,说高人指明了是宫里有人要害她,她那狗脾气直接把宫里闹得天翻地覆,跟疯了一样。”
“我父皇都拿她没办法,允了她搜宫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