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出事了?”谢酒转眸看向顾逍。
顾逍点头,神色有些凝重,“迪戎二皇子死了,曹志诚和迪戎王都派了人杀他,他本该半个月前就死了。”
“你让人暗中助他?”谢酒不意外顾逍会这么做,迪戎二皇子活一日,便是为大夏备战争取一日。
“能拖半个月已经是极限,我们的人伤了好几个,迪戎王已然决定牺牲这个儿子,定会在他身边安插最后的底牌。
我们阻止不了他的死,同样也阻止不了这一战,那就没必要做平白的牺牲。”
他揉了揉谢酒的头,“大战将起,我如今虽是大夏唯一的继承人,但最后他定会让我上战场,我亦无法安坐京城,看着他国入侵大夏,酒儿,我不放心留你一人在京城。”
“可真到他让你上战场的时候,定是他极为不信任你之时,又怎会放我离开。”谢酒笑,“便是你提前将我送走了,在你离京之前他也会设法让我回京,他很清楚我是你的软肋。
眼下还不到那个时候,贸然行动,反而叫他生疑,我们等等再看,好吗?”
谢酒如今有了身孕,若非必要,顾逍也不愿她长途奔波,只能先顺着她的意,再做筹谋。
曹志诚也收到迪戎二皇子身死的消息,终于着手操办曹老夫人和曹承望的丧事。
将两人下葬后,他便递了折子奏请丁忧。
皇帝看着他的折子,蹙了蹙眉,问赵德宝,“曹家刺客是不是还没查出来?”
赵德宝躬身应道,“伍大人只查出刺客是由密道进入曹家的,而那密道是曹家三爷挖的,与城南曹家有些牵扯,具体刺客是谁还未可知。”
其实这事先前已同皇帝报备过了,但是,皇上最近容易忘事,他便又说了一遍。
皇帝颔首,“这般说来,案子还没破,曹志诚怎么突然就愿意丁忧了,他舍得放弃手中权柄?”
“奴婢愚钝,猜不出首辅的心思。”赵德宝垂首。
皇帝将折子丢在一边,气哼道,“朕看这里头定然有鬼,你派人去查查,究竟怎么回事。”
不用赵德宝去查,很快就有人送了消息来,迪戎二皇子在玉幽关被刺杀,刺客扬言是替逍王取二皇子的命。
“什么?”皇帝猛然站起身,怒道,“顾逍他想做什么?”
吼完他又反应过来,“不对,逍王外表冷冰冰的,对大夏的百姓还是极为爱护的,否则也不会做这么多年风二爷救助百姓。
他再厌恶迪戎二皇子,也不会在玉幽关内杀他,他不是莽夫,不会想不到杀了迪戎二皇子会引起两国战事。”
也没听说逍王与迪戎二皇子有什么恩怨。
且,逍王没蠢到杀了人,还自报家门,是有人在栽赃他。
他眸光落在曹志诚的折子上,是曹志诚?
若两国开战,当朝首辅的确可夺情不必丁忧,可曹志诚为了留在朝堂,当真会做出这种损害国家利益,置百姓和大夏江山于不顾之事吗?
若真是如此,那当真是猪狗不如。
守江山的皇帝大多害怕战争,尤其皇帝从不曾上过战场,对战事一窍不通,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总是会生出一种恐惧和抵触。
想到这有可能是曹志诚引发的,他气得当即就在曹志诚的折子上批了个‘准’。
又让赵德宝宣顾逍进宫。
赵德宝暗暗松了口气,好在陛下还保存理智,能想明白那非逍王所为。
事关两国大事,顾逍来得很快,让皇帝心中的天平又偏向了他一些,皇帝心里很明白,是他自己的心态作祟,让他害怕顾逍取代他,才如此防备他。
但偶尔,他也会以有顾逍这样出色的儿子而自豪,看着眉眼清正的顾逍,他口气温和道,“朕刚收到密信,迪戎二皇子死了,刺客自称是你的人,但朕知道你不是这般不顾后果之人。”
“谢陛下信任,臣不曾派人杀他。”顾逍一贯清冷态度。
“你觉得会是谁?”皇帝看向顾逍,“朕刚收到曹志诚丁忧的折子。”
他意有所指地提醒。
顾逍直接道,“迪戎王和曹志诚,曹志诚的目的自不必说,他拖着那两人的尸体在家里这么长时间,此时却丁忧,应是已经接到了迪戎二皇子的死讯,他的消息能快于陛下,已说明了一切。
迪戎二皇子在迪戎不受迪戎王的重视,可他们却是误信曹家传言,以为谢酒有通天本事才来和亲,迪戎王怎会让自己不看好的儿子娶谢酒,除非他根本不信曹家的无稽之谈,目的也不在谢酒。”
他以猜测的方式,将事情告知,为的是让皇上意识到迪戎的野心和重要性,早做备战准备。
但是他没想到,皇帝听听便让他出宫了。
“我想去趟谢家。”谢酒知晓皇帝的反应后,对顾逍道。
顾逍猜测她用意,“你想让谢爹回玉幽关?”
“是,我是你的软肋,他是我的软肋,且打仗最需粮食,我想让谢爹和陆老三一起从四处秘密囤粮。”皇帝靠不住,他们便只能靠自己多多周全。
顾逍颔首,“我派几个黑羽卫护着他。”
事关谢爹安危,谢酒没有推辞。
打仗除了粮食,还有兵器最重要,谢酒又低声问了句,“二哥那头顺利吗?”
先前她寻到的铁矿,在顾逍决意要娶她为妻时,便开始秘密锻造兵器,为的就是担心有一日皇帝会对谢酒下手,他能有护她的能力。
如今那些兵器倒是能派上用场,顾逍未雨绸缪,担心特力族趁迪戎攻击大夏时,也趁虚而入,便决定送一批兵器到辽东,给他们添加助力。
温二郎送吴婉清到玉幽关后,就一直在玉幽关等辽东送嫁妆的队伍过去,而后和他们一同返回辽东。
顾逍便让温二郎回程时,从谢家作坊运送一批面饼回辽东,面饼之下则藏着兵器。
虽有面饼做幌子,谢酒总归还是有些担心的,如今曹家处处盯着他们,他们行事需得更加谨慎。
“今日收到他的传信,路程已行至一半,目前顺利。”顾逍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替她按揉着太阳穴,心疼道,“这些事有我,你莫要操心了,好好养胎。”
顾逍夫妇在为将起的战事处处做准备时,皇帝则安逸地躺在软榻上,任由云贵人替他按揉肩颈。
收到迪戎二皇子死的消息,他起初是担忧害怕的,但见顾逍那般镇定,能直接说出迪戎二皇子死的真相,就知道顾逍是绝不会不管此事的。
皇帝便心安了。
采薇说得对,他是天子,何须事事都懂,只需擅于用人便可,整个大夏的子民,都是他可驱使之人,包括顾逍。
“陛下,这力道可行?”采薇含笑问他。
皇帝垂眸,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手就探进了她的衣襟里,“很行,只是朕的云贵人辛苦了,也歇歇吧。”
“哎呀,陛下,这是御书房。”采薇佯装着推拒,“等晚上臣妾伺候您。”
皇帝怎会不懂她玩的欲拒还迎的把戏,捏了捏她的丰盈,“可朕不想等了,都怪爱妃太勾人。”
实则是他近日服用的药,过于有效。
采薇嘴上说着拒绝,人却软倒在他怀里,可到底事没成。
赵德宝小心翼翼地在门外说道,“陛下,曹首辅被刺杀了。”
“被何人刺杀?”皇帝被扰了兴致,口气不善,“死了没?”
“没死。”赵德宝略有迟疑后道,“刺杀他的是云贵妃的娘家兄弟。”
皇帝顿时坐起了身,“戚家?他们不是被赶回老家了么,怎的来了京城,又为何刺杀曹志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