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冲速度进宫,将镇国公府门口曹四夫人交代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给皇帝后,直言请皇帝让他官复原职,他要审理曹老四的案子。
言语间,报复意味十足。
皇帝本就知道他是被曹家陷害的,曹党以吴夫人的案子逼迫他将伍冲停职,他心里头正窝着火呢,眼下见伍冲恨不得将曹家扒皮抽筋的样子。
能反击曹家,皇帝自是巴不得,当即便下了诏书,命伍冲彻查曹老四所犯一切罪行。
伍冲急着回镇国公府接案子,刚要告退,便听得皇帝问,“早上曹府门外的蛇群是怎么回事?谢酒弄的?”
伍冲心一提,摇头道,“臣不知,但臣听林舒说,谢酒很担忧曹家会搅乱她的婚事。”
皇帝看着他良久,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谢酒并不知道会有蛇帮他们?”
伍冲略沉默,似思虑道,“从她反应看,应是如此的。”
“那会不会是她并没同林舒说实话?亦或者不信任你,故意做出这般神态?”
“臣愚钝。”伍冲忙磕头。
皇帝冷哼一声,“看来你与朕的义女关系进展不错,不过,伍冲,你是朕一手提拔出来的人,莫要因为一个女人让朕失望。”
“臣不敢。”伍冲忙俯身,头碰在地面,心里有刹那冰凉。
君臣片刻沉默后,皇帝淡淡道,“去吧,做好你的本分。”
看着伍冲退出御书房,皇帝问赵德宝,“你说他说的是真话吗?”
赵德宝忙躬身,“老奴蠢笨,实在看不出来。”
皇帝又是一声冷哼,“你们一个个都不愿对朕说实话,罢了,有没有本事,她如今都是我顾家的人。”
早上,顾逍按礼制来拜见他时,他便问过蛇群的事,顾逍也是推脱的干干净净,可云巫族的确来人了。
说明云巫族是存在的,那当初那游历和尚说的话八成也是真的,就算云黛已死,就算谢酒不是云黛亲女,那云黛会不会传了些本事给她,亦或者留了些云巫的宝物给她呢?
他吩咐赵德宝,让他将大佑,迪戎还有云巫的人都请进宫来见见,是真是假总能见分晓。
他倒是希望谢酒真能有点超凡本事。
伍冲很快与刑部交接,将曹老四夫妇带去了大理寺监狱。
刑部只是拿了人,还没正式审理此案,便将两人暂时关在了一处。
不想,曹老四醒来后听闻妻子害怕被辽东王打,将所有全部招供了,气得不顾在刑部大牢,就要对曹四夫人拳打脚踢。
刑部尚书便让人将他们分别关押着,直到伍冲亲自去刑部大牢提人,那曹四夫人好似真的疯癫了般,突然否认了所有。
叫嚷着不是她认的罪,而是妍妍,可妍妍不就是她的小名吗?
“伍大人,我瞧着这曹四夫人真有些疯癫,那她的证词还有效果吗?”刑部官差见她这样,不由问了句。
伍冲冷哼,“你见过疯癫的人能条理清楚地说那么多话,能去家庙祈福,能去搅和别人的婚事吗?不过是借疯癫之名逃避罪责罢了。”
官差想想也是,罪犯为了脱罪什么法子用不出来。
伍冲不知妍妍和王淑妍的具体情况,但顾逍让他将人单独关押,他照做了,并派了两个亲信守着。
辽东王和谢酒过来时,伍冲底下的两个亲信一脸的一言难尽。
那个女人自被关进单间后,就一直在骂人,又像是自言自语,甚至她还掌掴了自己一巴掌,若不是他们胆大,真怀疑那单间里闹鬼。
“你疯了,我要是死了,你不也死了。”王淑妍恨恨道,“你出来,你别装蒜,我知道你还在。
你们弄出一个假的王淑妍,企图蒙混过关,连我也差点被你骗了,以为你真的离开了我。
结果你竟敢背着我认罪,你凭什么敢,那是我做的又如何,可你我本就一体,我做的就是你做的,你也脱不了罪的。”
她心头有些不安,妍妍在见到温明渊时突然就压制了她,还冒充她认罪,她当时想要出来的,可她发现她无法再控制妍妍,反而是妍妍占了主导。
“你是你,她是她。”谢酒自暗处走来。
王淑妍看见她,就恨得牙痒痒,“是你,是你撺掇了她是不是?你们时候勾结上的?”
问完她又自己想明白了,“去家庙那次,你们在家庙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她平常都和曹志如在一起,只有去家庙那次,她是和惜儿在一起,而且那次从家庙回来后,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酒语气冷漠,“当年你们对妍妍做了什么,我便对你做了什么。”
提及当年,王淑妍脸色渐渐有些泛白,她想起来,当年妍妍有了身孕,执意要去辽东找温明渊时,就是如今日那般意志力强的她根本压制不住。
后来是余知府提供的药方,曹志如命人炼制出了药,又设坛做了法,才助她将妍妍彻底掌控。
“你,你给我喂了药?”
可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她明明该有妍妍的记忆的,她有些惶然,“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无用的,你们做什么都无用的,当年是我从山匪手里逃了出来,妍妍她只会逃避,是我救了她,我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做贼的是不会承认自己是贼的。”谢酒淡淡道。
“雪球儿,让你娘出来。”辽东王也从暗处走来,他只想见妍妍。
想到以前和妍妍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有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在暗处偷窥,他反胃得很。
王淑妍看见温明渊,突然笑了,“阿渊,好久不见,这些年,我时常梦到你带着我踏着竹叶在空中飞,梦见我们在竹屋的一幕幕。”
“我带的是妍妍,你不过是个暗处的窥探者。”辽东王冷冷看她,眼里嫌弃十足。
王淑妍受不了他那眼神,“我与她本就是一人,你如何分得清什么时候是我,什么时候是她,或许与你同床共枕的就是我呢?”
“就凭妍妍不及你脸皮厚,不及你无耻,不及你歹毒。”他不愿再同王淑妍说话,而是看向谢酒,似在用眼神询问,如何让你娘出来。
谢酒亦心头狐惑,按理,妍妍能在镇国公府门口压制王淑妍,现在也该出来的,是不想面对爹吗?
这样想着,便听得王淑妍讥讽道,“她不会出来的,她做了曹志如十几年的女人,与他生儿育女,她有何颜面再见阿渊。
她向来就是个胆小鬼,是个怯懦的人,所以才有了我,你以为她敢面对你吗?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好,便是你们让她得了这身体,又如何?”
“闭嘴,那不是她的错。”温明渊蹙眉。
王淑妍嗤笑,“那又如何?事实就是如此,她是个对丈夫不贞,对女儿不慈的人,你们瞧,她如今连出来见你们都不敢,她不配,妍妍她不配……”
“娘。”谢酒突然一把抱住了她,“不要那样说自己,我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