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想到,最后“便宜”了长公主府……早知如此,自己府上倒是也可以争取一二才是。
有和时夫人坐地比较亲近的,笑嘻嘻地打马虎眼,“早知最后这时大小姐并未花落皇室,咱们倒是也想抢一抢的……有这样的儿媳妇,可不倍儿有面子”
时夫人来得早,因着她和皇后的关系,就坐在皇后左侧第一张位置。
她性子安静,话不多,又因着身份地位高一些,坐地远的夫人小姐都不敢上前贸然搭话,倒是偷闲片刻。这坐地近了,显然是家室官位都比较接近的。
时夫人闻言也只是笑了笑,对上皇后看过来的眼神,不动声色摇了摇头,才笑道,“面不面子的,倒是虚的。只是这丫头被家中上上下下地给宠坏了,性子可挑剔了,实在没那么好。”
那夫人一愣,总觉得这话儿,听着有些不得劲。
皇后掩嘴轻笑,“这要说宠呀,还得说咱们今日那位寿星……记得欢欢小时候在宫里长大的,可不,没几日就被寿星带去他自个儿宫里了,去时可可爱爱小丫头一个,没多久送回来一个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真真儿执拗又讲究,彼时本宫还说以后这性子可不得夫家置喙那小子却不以为然说时家又不是养不起她……本宫一想,也对。幸好,如今这顾大人也宠她。”
这话明显比时夫人的话说得直白多了,那夫人顿时明白——人时家看不上自己呢,人姑娘金贵,怕自己这边养不好怠慢了呢……心里不舒服,面上表情便多了几分不在然来。
却有人从外头进来,言笑晏晏间接了话,“早知就晚些过来了,姑姑说我坏话呢……”
声音娇娇俏俏的。
宫女打了帘子,帘后是一张盛装之下倾城的容颜。
素白的长裙,颜色低调,款式却繁复,广袖流仙的款,发间暖白玉制的发饰被外头打进来的光线照出橙暖的光,竟觉华丽。
女子略施粉黛,眉眼含笑间眼波流转,已经将在场所有人扫视了一圈,浅浅屈膝行礼,“时欢见过诸位夫人。夫人们安好。”说完,对着谢夫人身边的谈均瑶眨了眨眼。
许久未见,谈均瑶倒是成熟稳重了许多。
坐在前头的夫人们大多笑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至于坐在靠门口的夫人,纷纷起身回礼——这位大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了,未来的顾夫人,不日见面就是同辈,身份还在他们这些人上头,如今回个礼交好以下,自是不会出错了。
皇后整个儿眉眼都和缓不少,对着时欢招招手,又拍拍身旁的位置,“快过来坐……说你好话呢,怎地就成坏话了”
“说你得了心仪的夫君,恩恩爱爱的一辈子,怎地就成坏话了,你说说或者,你让你母亲说句公道话来着”
说着嗔怪的话,表情却欣喜,甚至嫌弃时欢自个儿动作慢,半起了身子直接将人拽着在身边落了坐,便拉着手不放了。
时夫人笑,“我才不做那两头不讨好的事情呢。这丫头如今这模样,可都是你们宠出来的,我这个当娘的,但凡说句重一些的话,你们都得怪我……我如今倒是学乖了,不说了。”
说着,对着谢夫人身边已经夫人打扮的姑娘招了招手,“瑶瑶,过来陪我坐……让他们姑侄俩说体己话去。”
谢夫人抿嘴笑,对谈均瑶颔首,温言细语地,“去吧。”
谈均瑶便起身过去了,随着时夫人屈了屈膝,才在她身边坐了。她不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但她尚算新妇,谢绛也无官位,她自己的身边其实也有些尴尬,出身不高,却得了陆时两家青睐,面子上大几分,是以当面恭维背后戏谑的言语她听了不少。
虽不在意,性子却愈发低调了些。
时夫人如何不懂,但这是谈均瑶要学会一个人面对的事情,旁人帮不得。她只柔声问道,“看你气色不错,看来新婚生活适应地挺好……这几日若是得空,来咱们家坐坐,老爷子前几日还念叨你呢,说是想念。”
谈均瑶颔首,道好。
眼神却看时欢,无声询问。
时欢嘻嘻一笑,摇了摇头。
动静不小,像是众目睽睽之下打哑谜。
皇后无奈笑道,“这俩孩子……感情素来就好,如今瞧着,倒像是我们做了坏人,生生拆散了一对好姐妹似的。”
一众夫人大多趁机恭维。
皇后很是开心,她喜欢年轻姑娘脸上的朝气,那是不管多么名贵的胭脂水粉都保养不出来的朝气。那样的朝气会让人也跟着年轻了起来。
气氛很好。
彼时受了气的夫人脸色还不是很好看,边上有人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凑近了低声劝道,“你也是,明知道这大小姐惹不起,非要上赶着地去说那话作甚谁不知道时家大小姐带出去有面儿,但这面子……整个帝都有几人受得起呢”
时家荣耀,谁人不想去蹭一蹭
莫说这位大小姐了,就是相比较而言显得有些平庸的大少爷,又有多少姑娘家想要借此入了时家门槛每每宴席上有人提起,都被这位看起来好性子的时夫人四两拨千斤地给拒了。
只说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无心于此。
这是时家一贯的伎俩,但凡不愿意提的、不接受的,统统都说小辈任性,管不住。
这话……谁信
帝师太傅最重家教,怎么可能让府上小辈三天两头上房揭瓦便是谢家那小子折腾至此,见了太傅不也是老老实实的不过是托词。
但大家都是体面人,这托词往台面上一搁,双方便已经心知肚明了——这买卖,谈崩了。瞧,之前还说心思不在那上面的,怎地如今对着王家就有心思了
偏偏到了今日,还有人看不清。
那夫人摇头苦笑,时家的人呐,都有个毛病,护短!自家的闺女儿子啊,自家关起来怎么说都好,就是不能被外人说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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