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绿衣修士不同,一个粉衣女修祭出白绫,化作网状的域界,困住黛儿。黛儿屡次拼杀,始终冲不破白绫的域界束缚。这些人中其它人的作用不大,多以补位为主,防止黛儿和晴川杀出重围。在他们看来,无论两人有多少手段,最终都是必死之局,关键在于善后的处理。像黛儿这种多宝女,来历令人忌惮,想要杀之,不能留下任何线索。
炎北很快就辨明形势。这些人衣着虽杂,但都缚印着天机道宗的宗门印徽,标明了他们的身份。天机道宗归属下三门,无论是宗门底蕴还是宗门实力都与九耀星宗有着一定的差距。如果说这些人不惜群攻黛儿和晴川,想必两人身上拥有值得他们付出此等代价的宝物。
炎北并不急于出手,谷底的熬战很显然耗时已久,能拖到这等时候,与黛儿这个多宝女浑身尽是法宝法器分不开的。但就算黛儿再多宝,也终有用尽之时,再熬下去,两人的下场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炎北准备再等一等,因为他感识到这些人已经失去了耐心,守在外围的人已经蠢蠢欲动,所以用仙影石记录下这一幕,以防万一。
果然,这些天机道宗的开始交流,随后,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各据方位一起出击,封困黛儿和晴川的退路,将要出手。
时机刚刚好!
炎北准备出击,岂料场中形势剧变,黛儿娇喝,通体爆出炽光,灿烂万丈,如同整个人在燃烧,化成一轮灼灼大日,炽光中爆闪无穷无尽的符文,将天机道宗的所有人都卷了进来。
这种炽光暴露出来的气息无比恐怖,连炎北都无比忌惮,绝对是至强神通手段。天机道宗的十几位至尊惊骇无比,纷纷祭出自己的保命神通。饶是如此,每个人释放出来的光泽仍然极快的暗淡下来,像是冰雪遇火,迅速的溶化和消失,湮灭在灼灼的大日符文之中。
好强!
炎北喃喃失语,这种惊人的神通他从未见黛儿施展过,亦从来不知道黛儿的修为和实力强横得如此离谱。要知道,黛儿面对的是十几位至尊,以一己之力全部灭杀,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如若不是炎北亲见,绝难相信。
残光如晚灯,收割的是十几位至尊余烬的生机。晴川跪伏在地,大口的喘息,他消耗太大,一度以为自己撑不过去,如若不是黛儿及时出手,他必殒落。
黛儿的气势在远处的炎北看来是迵然不同的改变,如高傲的女王,令人不可仰视,看上去无比圣洁。
不知道为什么,炎北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莫名的袭入心间。他悄悄退出,黯黯离开,在这一刻只想离黛儿和晴川越远越好,不想见到两人。
半天后,炎北收拾心情。他的面前是一片荒芜的沙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入这里,突然间就来到了此地。
“这里号称九重天秘境,或许,这里就是其中的一重天!”
炎北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索性更加深入,消失在漫漫黄沙之中。
……
炎北离开不过十几息的时间,黛儿就站在了他之前的藏身之处。晴川在一旁脸色发白,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黛儿小姐,这里之前竟真的埋伏有人!”
晴川是真的害怕了。他为黛儿的侍仆,虽然身份隐秘,但最大的职责就是绝不能让黛儿的神通为他人所知。现在,黛儿在生死危急之际,被迫施展了本命神通手段,想不到周边竟然还有其它人在,这一幕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击在脑袋上。
“这人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黛儿一直默然,娇容上的神情似是感伤,又似挟带几许悲凉,这让晴川完全看不懂。
“为什么?黛儿小姐,你认识此人?”
晴川着实不放心,这事关他的生死,黛儿不得已动用秘法,完全是因为他命不久矣,真实原因是为了救他一命。
“之前认识,以后就不一定还能不能认识了!”
黛儿身上多了一种莫名的变化,气质完全不同,仿佛水到渠成的改变过来,发乎于自然。
“晴川,如果我们仅仅是同门,互不相识,偶然间你发现了我的身份,或是隐匿的修为,会怎么想?”
黛儿偏过头,流露出小女孩的神态,只是有几分做作,但晴川并没有看出来。
“我或会与你保持距离吧,或是再不相见,毕竟身份的不同在仙界代表着地位的不同,现实就是现实,修真界就是这般的残酷,我不会痴心妄想!”
晴川是由感而发,针对的是姬百合。这是他一直心仪的女修,可惜,地位悬殊,实力也有极大的差距,哪怕他戮力潜修,仍望尘莫及。
“我猜也是!”
黛儿无比落寞,“我们走吧,或许这一次宗门会战之后,你的使命完成,就能够回宗族接受真血洗礼,再不用陪我跑东跑西!”
“怎么,黛儿,你想通了?要回宗族接受真血传承?”
晴川呆住了,这一天他盼望久矣,但真的快要到来,反倒惶惶不安。
“是,我离开太久,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黛儿遥望远方,流露一丝苦涩的笑。
……
风扬尘沙,漫天昏黄,炎北走在荒芜的沙漠中,被狂舞的尘沙淹没,填埋。
他的心本来是觉得隐隐的刺痛的,但不知是那一根神经触动,竟然捕捉到了一缕极不寻常的道韵,就此长埋沙中,随意捏了一个法印,晋入到奇妙的悟道之境。
情关难渡!
炎北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悟到他再遇情关。在凡界时,他就受到情关所扰,想不到来到仙界,仍情关难渡。
“莫非,我对黛儿动了心?”
炎北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心魂所寄,有云紫衣和云轻语二女已然难过,想不到居然又涉情关,更为纠结。
漫漫黄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令炎北直指本意,剖析内心,往事被翻出来,一幕幕的呈现,心灵上一次次的被刻画,被刺痛,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