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长公主看着阿娇苍白的脸,急忙走了过去,说:“哎呀,娇娇,你慢点,身体还没有好呢。”
阿娇也就一股气才能坐起来,支撑了一会,也就受不住了,还是倒在了刘彻身上。刘彻忙接住了她,对着刚进屋的侍医说:“快点来看看皇后。”
侍医忙小跑的过去,跪下刚准备请安,刘彻怒道:“快点看。”
侍医身子一抖,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指搭在了阿娇的手腕上,过了一会,才说:“回禀陛下,皇后殿下醒来就已经好多,只要按时吃药,好好调养,过些日子就好了。”
“得要多久?”刘彻不耐烦了。
“最多半个月。”
“那还快去熬药去。”
阿娇刚想说话,刘彻轻轻的放下她,掖好被子,站起来说:“娇娇,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在这里养病,等病好了再回宫。”
阿娇心中一喜,拉着他的手,面上却是有些担心的道:“陛下,那陛下先回宫处理要事吧,不要为臣妾耽误了。”
刘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说:“我自有主张,娇娇专心养好身体吧。”然后对着馆陶长公主说:“姑姑,麻烦您现在照顾一下娇娇。”
馆陶长公主起身,道:“彻儿,哪里能说麻烦呢?娇娇有些任性,你要多担待才好。”
“姑姑,她的脾气我哪里不知?放心。那我就先走了。”
等刘彻出了殿门,阿娇立即起身扑进了馆陶公主的怀里,撒娇道:“母亲,我好想你。”
馆陶公主看着她瘦削的脸,一阵心酸,她的娇娇女进了未央宫,竟然连任性都不敢了,要是以前,她哪里会收到委屈还不和她说的?这是开始顾忌了。
馆陶公主认定阿娇是因为受气才病的,她知道王娡膈应她,为了阿娇着想,尽量少些进宫,但是宫中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还好阿娇有分寸,也不会让王娡占到便宜。可是她还是想岔了,王娡母女不喜她,即使看不见她,也不会放弃对付阿娇的。
她们存在就会让她想起她在她手下俯首讨好的情景,再说阿娇还没有狠狠的讨好她们,又没有说完全站在她们那一边,她们心中不满是肯定的。要是阿娇再生下皇子,她们更是恐慌了,所以才会各种不入流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想让一个歌姬上位,也不怕先帝气出来了。不过还好,刘彻这小子总算没有看错他,至少目前看来他做得很合她的心意。
她抚摸着阿娇的背,说:“好啦,这么大的人还要撒娇,想母亲就派人找母亲,至少我进宫还是容易的。”
阿娇感受着母亲怀里的温暖,心里安定了许多,道:“嗯,好,以后想母亲就派人去禀告母亲。”
馆陶公主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神情,说:“娇娇,你先歇歇,不必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阿娇点点头,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等阿娇熟睡之后,馆陶公主才轻轻的走出了内室,对着江氏和瑞柳说:“你来跟本宫过来。”
江氏和瑞柳面面相视了一眼,才跟着了馆陶公主后面。
等听完江氏和瑞柳的说辞之后,馆陶公主沉思了一会,才说:“这么说来,娇娇很是看重那个歌姬了?”
至于那个骑奴,她选择性的忽视了,一个奴隶不值得她费心,即使现在被平阳公主看重,也改变不了他低下的身份。爬得再高,这也是他的硬伤。再说她也不认为他能够占据高位,也就是平阳公主为了拉拢那个叫卫子夫的歌姬罢了。
但从这方面看出,平阳对那个歌姬很是看重,难不成那个歌姬有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平阳才笃定能够勾引到刘彻?但即使歌姬变成了家人子被王娡弄进了宫,身份在那里,有能翻起多大的浪呢?
可是阿娇既然在意,她就不能不管。
瑞柳小心的回答道:“婢子们倒是看不出,中宫也只是提过几次。”
馆陶公主挥挥手,说:“本宫知道了,这也说明了娇娇还是看重的,你看看娇娇什么时候能够记住外人?”
瑞柳心中暗暗点头:很多人的资料都是瑞紫提前预备和提醒的。但是这话是不能说的。
馆陶公主继续说:“你们要更加小心的注意,有任何事情,娇娇犹豫不能决断要立即告诉本宫,无论大事小事,万不能耽误。”
江氏和瑞柳点头称诺。
馆陶公主让他们出去之后,对着身边的阮萍道:“去仔细查查这个歌姬。”
“诺。”
刘彻匆忙的回到宫中,处理了朝政的几个记事,向窦太皇太后禀报了最近的事情之后。
窦太皇太后道:“知道了,彻儿,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自己拿主意就好了。本宫最近精神不济,以后大汉还是要靠你了。你最近也是累了,下去好好休息。”最近她的身体越发感到无力的,记忆也总是出现差错,不服老也不行了。
刘彻抬头看着窦太皇太后苍白的头发、深深的皱纹、无神的眼光,心中一酸:虽然和祖母不亲,但是她到底也是为了大汉着想,他自己身上流淌着她的血脉。
低下头,第一次从心底里面恭敬的给她行了一个礼,道:“孙儿遵祖母旨意,还请祖母多多保重身体,多给孙儿指点,免得孙儿走了错路。”
窦太皇太后挥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等刘彻走后,司氏上前给窦太皇太后按摩了,小声的道:“太皇太后,您为何不和陛下提一下大长公主殿下和皇后殿下呢?”明明私底下很是关心的。
窦太皇太后舒服的闭上眼睛,淡淡的说:“我们这位陛下可是个人精,只要他信服了本宫,自然会好好的待馆陶和阿娇的。再说她们母女也不是蠢人,她们会活得好好的。”
司氏想了想,说:“那皇太后弄进宫明显是对付皇后殿下的家人子,是否需要婢子出手?”
窦太皇太后道:“暂时不要动,等本宫再看看。”
具体看什么,窦太皇太后没有说,司氏也不能问,于是低下头集中精神好好的动用手上的功夫。
刘彻在长寿宫的待遇就不如长乐宫了,王娡很是生气他不顾自己的身体非要守着陈阿娇的举动,最重要的是竟然不是一回到长安就来见她这个母亲。
但是还要忍住心中之气,不能发泄,只能隐晦的哭诉。
刘彻先前守了阿娇三天,她一直不醒,他的精神也一直绷着,匆忙回宫后就要处理好多政事,连长乐宫都看出他很累,为何自己的母亲为什么看不出?她为什么变得这么多?以前那个嘘寒问暖的母亲去哪里了?
是不是有了权力,野心膨胀之后,才亲情都没有了?
压住心里的怨气,刘彻只能安静的等着王娡说完,再慢慢的解释,之后说:“母后,我很累,就先行告退了。”
王娡这才注意到刘彻眼睛的疲惫和眼下的青黑,到底还是在意这个儿子的,于是立即止住了哭声,道:“彻儿,你可多注意身体,那你先下去好好歇歇吧。”
“诺。”
等刘彻退了之后,王娡问明了刘彻的动向之后,眼睛就平静无波了,完全不是刚刚和刘彻面前的样子。
卫子夫看着身上一颤,忙低下头跪下。
王娡看也没有看,直接扶着汪德平的手,进了内殿。
王娡怔然了一阵,才揉揉太阳穴,说:“汪德平,你说本宫这么做是不是错了?可是这也是为了让彻儿安心,为他好啊。”
汪德平不敢说你是戏演过了,逼真了。不过作为几十年的贴身奴婢,他是最了解王娡不过了,以前压抑得太很了,一下子没有了悬在头上的利剑,就有些肆无忌惮了。不过太后说是演戏,那自然是演戏。
于是笑着说:“陛下迟早会明白太后的苦心的。”
“也对,彻儿现在还年轻,经历世事太少,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汪德平自然是附和,王娡也就觉得刚刚没有发现刘彻的疲累,是她无意中疏忽了,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于是心安理得的揪出了心中些许的愧疚。
说:“过些日子,让盖侯夫人和武安侯夫人带着两家的小姐到宫中来看看本宫吧。唉,彻儿啊,他现在是彻儿被陈阿娇迷住了。谁家的男儿会守着女子好几天?陈阿娇也不知道劝劝,实在不知所谓。”
她直接忽略了阿娇昏迷的事实。又数落了阿娇好多,才觉得心中的郁闷好多了。她承认她很不平,大家都是后宫的女人,凭什么阿娇就能轻易得到皇帝从没有的爱宠?她最受宠的时候,也没有她这些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