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来人忙道:“大王请求陛下赐名。”
刘彻想想说:“此树叶子形似元宝,叶黄如金不如就叫金宝树吧。”
阿娇低下头,差点忍不住笑了。众人立即跪下称陛下英明。
刘彻瞥了她一眼,道:“各位请起。金宝树就有劳各位了。”然后向江都来人道:“你赐封籍林领,归于大司农。”
江都来人林籍林喜道:“谢陛下恩典。”大王叫他来,本就是因为他对此树发现到伺候都是知晓了,能在长安做官自是最好的。
又观赏了一会,刘彻、阿娇和刘雪就出了驿站,前往飘香居用午膳。
刘雪吃了一口,抿了抿嘴唇,眼中有着异样的神采,道:“母后,这里的膳食竟然不差椒房殿膳食。”
阿娇还没有说话,倒是楚云笑道:“好叫公主殿下知道,这个飘香居本就是皇后殿下未嫁时大长公主殿下给皇后殿下尝嘴的地方。”
飘香居的确是托的馆陶公主的名义。
刘雪笑眯眯的说:“难怪说跟着母亲有肉吃,真是美味啊。”
阿娇心中一动,说:“椒房殿膳食房也有几位侍厨手艺不错,你挑着合眼缘的一个专门给你做。”
刘雪一惊,但随即欢喜到旁边行礼道:“谢谢母后。”这是给了她一个大厨陪嫁啊,即使到了匈奴也是可以吃到大汉的膳食。
阿娇招招手,说:“用膳时不要这么客气,快过来多点。”
“诺。”刘雪真心道。
刘彻很是不虞,阿娇怎么从来没有这么对他好过呢,还为他着想呢,自从上次去宣室殿送过一回没有吃到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踏进宣室殿了。
作为一个皇帝也实在不好开口。原本以为阿娇也就是对姑姑和祖母多多关心,那两位是他的长辈,他不能比。可是现在一个养女,怎么阿娇也想到前头去了呢?
他到底在她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啊?这样一想,连着口里的美味也觉得有些味同嚼蜡了。
阿娇看着刘彻只是动了几下,就没有吃了。自己尝了一下,味道还是如以往一样美味啊,不由得疑惑道:“陛下不爱用这些吗?”
刘彻眼皮都不抬一下,不咸不淡的说:“不饿。”
阿娇有些惊奇了,以前即使不饿,来到飘香居,刘彻也会用许多的。她哪里知道刘彻隐蔽的心思啊。
倒是刘雪觉得有所悟,陛下这个样子,额,有点像以前王府他们姐弟争宠的样子,好吧,她忙心里呸呸两下,这样想实在有些不敬。
但看着阿娇不解的样子,觉得还是不要坐在这里碍眼,陛下也不好说话。母亲得陛下永远放在心里才是最好的。于是装作吃饱的样子,说:“母亲,我用完了。想先出去走走消消食,坐都做不下来了。”
阿娇看着她满足的神情,点点头,对着瑞柳说:“带着公主到周边逛逛。”
“诺。”
等刘雪出去了,阿娇见刘彻还是在那里使劲的戳菜,却并不用,就知道他真心不想吃了,但是肚子不饿却是值得商榷的。
看着他最近表现很好,阿娇觉得应该给些甜头他吃。所以很快站起来。
刘彻终于抬起头,说:“怎么,你用完了?”他肚子还饿着呢。
阿娇笑着说:“看陛下用不下,臣妾却后面看看有什么开胃的。”
这就是要亲自给他点膳了,刘彻惊喜了,等着阿娇出去了,就满脸笑容了。对着刘雪也没有那么看不过眼了,于是吩咐杨得意,说:“多叫几个人去保护公主,万不能出差错。”
“诺。”
两刻钟后,阿娇就端出来一碟金黄的圆滚滚,还有芝麻在上面的东西,光闻着香味就让人垂涎欲滴了。
放下后,刘彻慢慢的尝一下,说:“嗯,很是美味。娇娇,这是你新创出了?”
阿娇笑道:“嗯,这个吃起来还是不错的。”
“叫什么?”
“麻团。”
“唔,不好听,不如叫福寿团。”圆滚滚的很有福气的感觉。
阿娇噗哧一笑,揶揄道:“陛下现在赐名上瘾了吧?不过福寿团的确是好名字。”
刘彻想起先前他叫金宝树的时候,阿娇就笑了一下,嚼完了嘴巴的东西,才说:“名字自然起的好听好记才是好名字。不过娇娇,那你认为金宝树名字不好?”
阿娇分辨道:“不是不好,臣妾是觉得那叶子根本就像是鸭脚,哪里像金元宝了?”
刘彻看了她一眼,又夹起了一个,才说:“难道鸭脚树比金宝树好听?”
阿娇念了一下名字,只好承认,“还是金宝树好听。”
刘彻胃口大开,连着吃了许多,阿娇也慢慢的吃起来。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人并不是很多,现在他们已经能够听到人声越来越多了。有些甚至还大声了起来,阿娇隐隐约约能听到卓文君的名字,就对楚云使了一下眼色。
楚云出去了一会,就进来了,看她的神色有些不好。
阿娇刚想说话,就听到刘彻说:“食不言寝不语,先吃完了再问。”和他在一起,还是应该以他这个夫君为主吧,卓文君即使是刘雪的老师,也不能和他想必啊。
刘彻自是也听到其中有些人的谈论。但是他并不敢兴趣,司马相如虽说有才名,他也欣赏他以前为梁王所作的《子虚赋》,但是他见阿娇只是欣赏卓文君,提起司马相如时却有些不屑。随也就歇了召见他的心思。
后来又听人评价他时也是毁誉参半,更是不愿意见了。董仲舒虽然也很多敌人,可是却没有人在人品道德方面传出留言,他的对手也承认他是一位真君子。可是这个司马相如却让人诟病。
阿娇只好住嘴,楚云后退出了厢房。
等吃完之后,刘彻漱完口,洗完手,才说:“好了,娇娇,叫人进来问问吧。”
等楚云叙述完毕,阿娇脸色也不好看了,一拍桌子,道:“这个司马相如真是不知所谓。”
原来司马相如最近写了一句话给卓文君,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个千万,曰无亿(忆),欲纳妾。卓文君伤心欲绝,但心志坚韧,写诗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原本司马相如至少还有好几年才会起心思,可是现在竟然提前了。前些日子她发现卓文君难掩面色苍白,就知道事情有变了。
来到长安,被繁华迷了眼,在加上其的确是诗赋大家,被人一追捧恐怕就飘飘然了。不要说刘彻,连窦太皇太后,王娡可都是提过司马相如有才名。
刘彻拍拍她的手,说:“娇娇,注意身体,犯不着为别人生气。”只为他一个人欢笑生气就好了。为着一个外人,实在不值当。虽然阿娇怒火中烧的样子真的好美。
阿娇瞪他,她这么生气的时候,他竟然还在言语中透着酸味?重点关注错了吧?
刘彻咳咳两声才说:“要是实在生气,朕找个由头让他尝尝牢房的滋味就老实多了。”
阿娇缓缓的说:“即便是慑于权势老实了,又有什么用,心都不在了,何必强求?”就和前世刘彻一样,她没有看透,男人的心变了,再多的理由都是借口,再多的痴恋都是惹他厌烦。最后毁了自己罢了。
刘彻发现阿娇的语气有些不对,不像光是为卓文君抱不平,于是仔细了看了看她,看到她竟然有些颓废,低垂的眼帘让他窥视不到她的情绪。于是伸出了手。
阿娇正在回忆,冷不防的被抬起了下巴,然后就看到刘彻探究的双眼。她不动,他也不动。
两人对视了一会,刘彻忽然笑了,松开她的下巴,站起来,说:“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不如我们亲自去看看。”
这个司马相如既然让阿娇惦记了,还迁怒到他了,他要是不去看看,实在对不起自己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阿娇咬了咬嘴唇,刚想说话,就见刘雪走到了门口。看见她红扑扑的脸,阿娇惊道:“这是怎么了?”
刘雪眼睛有些红红的,祈求着说:“母后,我听到了老师的事情,实在担心,想去看看老师,可以吗?”
刘彻开口道:“好,朕和皇后陪你一起过去。”说完就牵着阿娇的手。
刘雪见状,笑了,说:“谢谢父皇,那女儿在外面等你们。”
阿娇等刘雪身影不见了,才说:“陛下,不如让雪儿一个人去处理。”
刘彻这是想做什么?他一去就能解决事情,而卓文君压根不想和司马相如和离,只是想一个办法让他回心转意罢了。他们一去,司马相如当时妥协,只怕心里还是要埋怨卓文君的,以后夫妻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卓文君不是她,她也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