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瑞走了,徒留林文英一个人在原地,独自思量。
接下来的一个月,萧怀瑞不知是无法面对林文英还是真的太忙,竟然一次都没有回府。
无上皇被软禁在永和宫,太子和太子妃被软禁在东宫。
当日宫宴上中毒的那些人,在皇宫被软禁了三日后,一个个地都被喂下毒放了回去。
只沈今安一家除外。
她的医术太响,萧怀瑞不放心她,怕她给众人解了毒坏他事,就把她们一家都囚禁在了长春宫。
还每隔几日就派来百药门的把脉,看她们是否自己偷着解了毒。
百药门的人不说是一群药疯子,但也绝对是一群自命不凡的人。
萧怀瑞这么害怕一个小丫头解了他们的毒,实在太过瞧不起人。
于是,每次来给沈今安把脉的人,都要羞辱她一番,再偷着给她下一次毒。
下次再来把脉的时候,再看看沈今安的中毒或者解毒情况,俨然是把沈今安当药人了。
一次两次,沈今安就忍了。
次数多了,沈今安也不惯着了。
不暴露空间,是为了保命。
可若守着个巨大的金手指,还活的朝不保夕,分外憋屈的,她宁愿暴露。
反正如今在身边的,都是信得过之人。
沈今安打定了主意,就开始反击了。
过去那半个月,每个给她诊过脉的人,都被她下了毒。
这毒是她自己研制的,是一种延迟发作的毒。
自下毒之日十日后,才开始浑身发痒,皮肤溃烂。
沈今安便把此毒取名为“十日癫”。
也别怪她下手如此狠。
这百药门跟药王谷有着灭门之仇,再加上这阵子百药门的狠辣行事,沈今安对他们也心慈手软不起来。
这症状一开始并没有受到门内的高度重视,毕竟,百药门中时常就有炼药试毒把自己给试死的。
但这一天接一个,跟母鸡下蛋似的收人速度,也太过勤勉。
饶是沉浸在京都美色之中忙得不可开交的门主大人,都百忙之中抽空回来看了一眼。
“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天天都有死人?也不嫌晦气!”
“门主大人,实在不是我们想死啊,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眼下就知道这些人中了毒,但不知道到底怎么中的。”
秦关一脸烦躁,他最近正跟醉仙楼的花魁打的火热,不想管这些俗事。
四皇子那个兔崽子擅自毁约不算,还不让他动宫里的那些妃子。
他睡了两个宫女后,觉得乏善可陈,还不如他在江湖上抢的良家子。
索性,他也不在宫里待着,日日流连于烟花之地。
把每个秦楼楚馆的花魁都睡了一遍,深觉这醉仙楼的不一般。
京城不愧是京城,这妓子的品质,都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的。
这阵子的郁气才下去一些,就又摊上这样的事,秦关皱眉道:“圣女呢?许她皇后之位不是纯让她享福的。把她叫回来处理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她有的是姐姐妹妹可以顶上。”
“是。”
这百药门的圣女大人在做什么呢?
嗯,此时此刻,她正摸着黑,偷着进了摄政王府。
林文英在给儿子绣春衫,萧明治在一旁劝道:“娘,太晚了,您快别绣了。灯光昏暗,这多费眼睛啊!”
林文英心里不安,又出不去,只好给自己找点事做。
“你先睡吧,娘不困,睡不着。”
萧明治打了个哈欠,虽然他爹不让他陪着娘睡,但是敏感的他小小年纪就感知到了最近娘的不安,所以,他选择陪着娘。
然这个哈欠没打完,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突然闯进了屋子。
萧明治瞬间困意散尽,小小的身子挡在林文英的跟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你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人呢?”
他认得这女人,就是一个月前在他家门外叫嚣着要当摄政王妃的人。
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很危险,他娘太温柔善良了,他必须保护好她!
与他的故作镇定相比,林文英却没怎么害怕。
相反,她倒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她或许能从这个女人身上,得知外面的消息。
“姑娘远来是客,既到家中,不妨坐下,喝杯热茶。”
林文英抬手,把萧明治拉到自己身后,起身过去倒茶。
秦红蕊嗤笑一声,不屑道:“我最烦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世家贵女,百无一用,装模作样,最爱端着装相。”
林文英倒茶的手顿了下,轻笑一声道:“姑娘勿怪,正所谓,一样米都能养出百样人。生活环境不同,自会造就性格不一样的人。我久在内宅,见识短浅,确实也见过多少行止粗鄙,行为放荡之人。”
林文英这话说的不客气,秦红蕊也不是傻子,自然听的出来。
“啪”的一声,茶杯摔在桌子上,她冷厉地看着林文英:“牙尖嘴利,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林文英丝毫不惧,“我想不想,是否能活,似乎,姑娘并不能做主。”
她若说的算,今儿就该是正大光明的进府,直接带着人来了。
秦红蕊恼恨地咬了咬后槽牙,气急反笑。
“你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也难怪,能抓住瑞郎的心。”
林文英面上没有任何反应,袖子下的手,却微微攥紧。
“可惜了,你们两个,就算郎有情妾有意,但只要你还是个知伦常的,就不该再跟他在一起。”
萧明治终于忍不住冲上来,愤怒地看着她:“你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深更半夜跑到别人家里劝人家夫妻分离。你这么上赶着与人做妾,你家父母知道吗?”
四皇子府也有妾室庶子,但他父亲并不宠妾灭妻,那些妾室不敢冒犯,他对庶子庶女也没有太大的厌恶情绪。
可今日看到这个女人张狂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刻薄几句。
林文英瞬间沉了脸色,“明治,母妃是怎么教导你的?对妇人言语刻薄,是君子所为吗?”
萧明治有些委屈,“娘~,可,可她欺负你!”
看着护母心切的少年郎,秦红蕊的眼里划过一丝嫉恨。
“哼,我也不与你多说,只问一句,你父亲若是死在你丈夫的手里,你还能心安理得地跟他生儿育女吗?”
一瞬间,林文英的脑子里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