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援军的加入,西北军再跟匈奴兵交手的时候,优势更大。
只短短半个月内,便转守为攻。
一个月之后,西北大军势如破竹,打的匈奴人节节败退,再也猖狂不起来。
此时此刻,已经出了正月了。
而京城,已经换了皇上。
皇太孙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嘉瑞,史称嘉瑞元年。
西北大捷,嘉瑞政变。
史书上不过八个大字,概括了这一年大雍朝的所有动乱。
嘉瑞帝上位,第一件政事,就是封自己的四皇叔为摄政王。
第二件事,追封摄政王已逝生母瑶贵人为元和太妃。
而明宣帝,则成了无上皇。
嗯,他大概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活着当了无上皇的人。
太子也是颇为感慨,一天皇上没当,一上位,就成了太上皇。
但他心里倒是有些欣慰,好歹四弟没一气之下都噶了他们。
他心中那么多的怨恨,但皇室之人,他一个没杀。
嗯……就是都给灌了定期领解药的毒药罢了。
这样一来,皇室中人便是对他的行为唾弃不满,也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他没自己上位。
皇太孙登基,似乎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而且,人家这摄政王,也是皇上封的。
任你如何叫嚣,这事表面上好像都说得过去。
既然大面上过得去,他们谁也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
这场政变,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几方势力中,最不满的人,反而成了百药门。
“不是说好,你当皇上,我当皇后吗?怎么最后却变了?你为什么没有当皇上,反而当了这个劳什子摄政王?”
虽然摄政王妃也还行,但听着就没有皇后大啊!
四皇子回家的脚步不变,面无表情道:“你现在当皇后也不晚,我可以让皇上娶了你。”
后面来找四皇子说事的“萧明澈”眉心突然一跳,吓得他差点儿直接冲过来拒绝。
若他真娶了这么个玩意儿当皇后,占了那人原配嫡妻的位置,他这小命也别想要了。
好在那江湖女也没看上他,当即就拒绝了。
“我不喜欢当今圣上,我喜欢你!”
江湖儿女,性情直爽,直抒胸臆。
但秦红蕊到底还算是个姑娘,大喇喇说出来还是有些羞涩。
她想嫁给四皇子,不只是因为想当皇后,还是因为四皇子这个人。
温文尔雅,气质卓然,一举一动,沉稳有度,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相比之下,“萧明澈”就差多了。
不动还行,一动起来,气质立刻显得畏畏缩缩,小家子气。
她这般女子,自是得有本事的男子才配站在她身边。
这番沉甸甸的情意呈在摄政王的跟前,他却连个眼皮都没抬。
“秦姑娘厚爱,萧某承受不起。你想要皇后之位,我可以满足你,不算毁约。姑娘止步。”
二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曾经的四皇子府,如今的摄政王府。
府内外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站了许多侍卫,到了府门前,秦红蕊想跟着摄政王一起进去,却被府外的侍卫拦住。
“姑娘留步!”
秦红蕊恼怒:“留步什么留步?我是你们未来的摄政王妃!你岂敢拦我?!”
这话说的声音不小,正好让来这边散步的林文英母子听到。
她身边的儿子抬头看向自己,不解道:“母妃,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父王是新的摄政王,您才是摄政王妃,为何这女子说她才是?”
林文英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萧怀瑞。
堂堂摄政王,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搅动风云,如今竟然被妻子看的生出了几丝心虚。
他快走几步到林文英的跟前,一下子攥住了她的手。
“别理外面的疯女人,她在痴心妄想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大业继承,事到临头了,他却放弃了登基。
手下的人都疑惑不解,他解释道,如今朝堂根基不稳,谁登基谁是活靶子。
且让皇太孙当几年,待朝堂稳固了,他再上位不迟。
这话说服了别人,似乎也说服了自己。
但摄政王妃的位置呢?
林家,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助力。
萧怀瑞紧紧攥着林文英的手往院子里走,并不理会门外秦红蕊的叫嚣。
是了,那女人太过野蛮粗鄙,实在不算什么良配。
他若这个时候休妻另娶,于他名声有碍。
他是要做千古明君的人,不能史书留污。
他似乎再一次劝说了自己,但到了屋里,把儿子打发出去,林文英定定地看着他道:“外面出事了是吗?”
萧怀瑞淡定从容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温声道:“跟你无关,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只需教养好孩子就成,不必在乎外面的事情。”
林文英眼眸低垂了一瞬,再抬眼的时候,却看着萧怀瑞定定道:“殿下这话说的不妥,臣妾虽是妇道人家,但夫人之间的交际,却也少不了。往年正月拜访亲友,都是臣妾张罗。今年,殿下却巧立名目,不愿让臣妾出府。臣妾在殿下眼里,既然只是个妇道人家,那外面,又有什么,是不能让臣妾知道的呢?”
萧怀瑞往嘴送的茶杯顿住,亦直直地看向她,“文英,你不要逼我。”
林文英突然笑了。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白日唤她闺名呢!
往日不是唤她林氏,便是跟着下人一样唤她皇妃。
她总觉得,她这夫君太过正经。
除了夜里床笫之间,她都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什么活人气儿。
可巧,在她被变相软禁的时日里,他倒是逐渐鲜活起来了。
“夫君这话说的奇怪,外面的姑娘都叫上门了,臣妾还什么都不知。夫君却反过来说臣妾逼迫您?这可真是好没道理。”
萧怀瑞最终还是移了目光,他沉吟几瞬,到底低着嗓子道:“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知道,我会护着你们母子就行了。”
再多的,他不想说了。
她那样古板,定是跟她那个爹一样,知道他做了什么,肯定会指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