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徒禾宫满意的点点头,“他就是镜明月。”
话音落下,白念念的神色发生变化,可在镜明月看来,却十分古怪。
为何他在白念念眼中,看到了愤恨与杀意。
而下一刻,司徒禾宫的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就是他刻意接近你,屠了你白府满门,不仅如此,还强迫你嫁入东宫,日日折辱你。”
他的语气极轻,仿佛一阵风便吹散,却听的人胆寒,镜明月呵斥道:“司徒禾宫,你胡说八道什么。”
听着他急切话,司徒禾宫更显得意,而身前的白念念,在听到这话时,双眼死死的盯着镜明月。
“念念,莫要听他胡说。”见白念念信以为真,镜明月焦急万分。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司徒禾宫只觉畅快,仰头肆意的大笑起来,却又骤然变了脸色。
他行至白念念身侧,轻蔑的瞧着镜明月,“如今他就站在这里,你不是要报仇吗,去吧。”说着,他轻摇了一下手中的银铃。
几乎是刹那间,白念念那双冰冷的眸子立刻转变,仿若看待仇人一般。
周身灵力涌动,她脚踏城墙,举起骨剑刺向镜明月,下手丝毫不见手软。
镜明月心头一惊,梼杌剑被他收回,面对白念念的攻击,只顾得躲闪,根本不敢对她动手。
仅三两下的功夫,他的脸上以及脖颈处,便多出几道伤痕,皆是她那骨剑所出的剑气而伤。
看着城楼下打斗的二人,司徒禾宫讽刺的笑了笑。
“真是可笑啊,镜明月,如今的白念念实力不输于你,更何况你打斗多日,早已精疲力尽,竟还妄想不依靠梼杌剑就想胜她。”
面对他的嘲讽,镜明月并不想理会,他自是能够感觉到,眼前的人乃是拼尽了全力想要自己死,若是闪躲不及时,便极易受伤。
可若是自己当真与白念念打起来,那便如了司徒禾宫的愿,他本就想要看到二人斗个你死我活。
看着白念念此刻的模样,镜明月十分为难,余光瞥见城楼上的司徒禾宫,眉头紧锁。
此地本就是他的地盘,若是贸然出手,他想要反制易如反掌。
似是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镜明月运起掌风打向白念念,随后转身往郊外跑去。
而白念念闪躲开,回头看见他逃离,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
“这,王上。”追阳刚上前一步,便被司徒禾宫扬手拦下,他不理解的看着眼前的人。
司徒禾宫却漫不经心的眺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随后转身离开,“不必追。”
“难道王上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吗,若是公主的蛊毒被解,那岂不是...”
他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着急的跟上司徒禾宫。
“解开?”司徒禾宫轻笑一声,“他二人只有两种结局,要么镜明月反抗,白念念死,要么镜明月精疲力尽,被白念念杀死,而她则是蛊毒发作而死。”
闻言,追阳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对了。”
听到他复又说什么,追阳忙抬起头来,才见他吩咐,“将白念念身份之事传入白冶国内,务必让老皇帝知道。”
“是。”
镜明月一路将白念念引至偏离王城,见她仍旧想要杀自己,很是为难。
待她再次袭来时,借机钳制住她,“念念,你醒醒。”
然而蛊毒控制实在太强,白念念根本没有反应,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臂膀,顺势挣脱开,便继续与他打斗。
紫色的灵力横扫在森林内,镜明月只顾闪躲,只待万不得已之时,才运用灵力。
他从未接触过蛊毒,也不知其威力,可如今看到白念念如此,难免心惊。
司徒禾宫不但给她炼制了解药,将断灵丹的毒解了,而且看着白念念如今的气色,显然被他养的极好。
当初听念念与司徒嗪海提起蛊毒时,他便知道,蛊毒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下。
毕竟蛊毒很难炼制,所以在挑选下蛊之人时,他们会择有用之人。
灵力乃是重中之重,而体弱多病的人,他们从不会考虑,毕竟这一类人,若是无法承受蛊毒,便容易暴毙而亡,反倒浪费了蛊毒。
一连打斗了多日,他本就精疲力尽,如今面对强盛时期的白念念,根本无法匹敌,甚至连近身都难。
他一身青衣被血液尽数渲染,伤口不计其数。
而白念念也并不是很好,一心只想杀了镜明月,丝毫不顾自身,也难免挂了彩。
镜明月急喘着气,看到再次举剑而来的白念念,急忙闪躲,却不曾想她竟暗中施法。
翻身躲开时,眼神闪过一道身影,他闷哼一声,目光直直的看向那刺入自己肩头的剑。
他颤抖着抬起手,“念念...”
追阳的速度极快,仅两日,便将白念念南疆公主的身份传遍整个白冶。
此刻的朝堂之上,皇帝头疼的撑着额头,殿中的朝臣或低着头,或跪在地上。
肖凌柏低头沉默良久,终是先打破了此刻的死寂,“陛下。”
闻声,众人皆抬起头来,目光聚集在肖凌柏的身上。
他挺直了脊背,跪了下来,“此事本就是空穴来风,既无凭证,如何能断娘娘便是那吾王之女,还请陛下莫要听信谗言啊。”
此话一出,殿内便出现歧议,显然,附议的朝臣少之又少。
如今仅是琼京内,便常听百姓交谈,皆是畏惧之声,如今边境战火纷飞,南疆公然与白冶为敌,此事早已摆在了明面,此刻听闻当朝的太子妃乃是南疆皇庭中人,让他们如何不害怕。
听着朝中议论纷纷,皇帝却迟迟不开口。
在猜到白子衡便是南疆储王的那一刻,皇帝便早已做好了准备,可如今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难接受。
即便深知白念念绝不会叛国,可事态发酵成如今的模样,让他如何面对,更何况他们还不在国内,更是无法出面解释。
听着堂下喧闹的声音,他只觉烦躁,“好了。”
他视线扫过众人,“此事本就无根无据,做不得真,如今太子与太子妃人在他国,说不定乃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若是此时自乱阵脚,岂不是让他人钻了空子。”
皇帝的话一出,殿内便顿时死寂,即便有人还想说什么,在看到他的脸色时,也默默闭了嘴。
“贤王。”
在这一场争议中,镜明宴始终沉默不语,只静静的站在一旁,此刻听到父皇唤自己,急忙站了出来,“父皇。”
“你与凤大人一同,查清此事是从何处传出,务必将此流言尽快消除干净。”
“是。”
被提及的凤大人也急忙站出来,“臣定协助殿下,消除流言。”
“退下吧。”皇帝捏了捏眉心,抬起手时,闵公公适时扶住。
百草堂内,几人坐在一处,脸色都不是很好。
“这怎么可能呢,念念不是白婧鹰的女儿吗。”慕清河紧皱起眉头,在听到这流言时,就感到不可思议。
“不会的,娘娘怎么可能是吾王的女儿,一定是南疆储王故意这么传的。”
见景辛如此焦急的模样,御风忙安抚她,“你别着急,只要陛下不信这流言,那娘娘就是安全的,现如今贤王与凤大人在处理了,不会有事的。”
“都快两年了,娘娘他们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景辛拽着御风的衣袖,语气中几乎带着哭腔。
“别这么想,”在几人当中,也只有贺文浔较平静些,“说不定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景辛,你跟着娘娘这么久,应当知道她的,不会有事的。”
“是,一定不会有事的。”几人围在桌前,唯独镜明初独自一人坐在廊下,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自顾自的呢喃。
二人一路缠斗,几乎快到了南疆边境,而镜明月负伤累累,肩头的伤还在不断的渗出血液,他根本来不及处理。
看向对面的白念念,他眸光暗淡,神情黯然神伤,若是自己不反抗,恐怕坚持不到此刻,可见她身上的伤痕,手却又不自觉的颤抖。
梼杌剑发着幽光,镜明月虚弱的喘着气,单膝跪在地上,他早已无力再战,一双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就这么看着白念念。
“念念...”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十分错乱,一路打斗而来,自己也不慎被她击中了灵根,那本就负伤之处,根本不受控制。
看到白念念再次袭来,强撑着抬起剑与之抵抗。
强烈的轰击力冲开了二人,他狠狠的撞在了身后的树上,随后半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而白念念也再也撑不住,与他相对跪在了地上。
咳嗽声戛然而止的下一刻,镜明月只觉无法喘气,鲜血随着咳嗽,喷洒在面前的草地上。
白念念强撑着站起来,步伐沉重的走到他面前,他就这么仰视着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举起剑,死寂的闭上双眼。
若是如此,能将你唤醒,那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