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屋内,她便瞧见镜明月坐在桌前,将斗篷挂在一旁,走上前去,“殿下,您怎么来了。”
见她坐下来,镜明月这才伸手拉过她的手,“毒性可否压制住了。”
白念念抿嘴一笑,“已经无碍了,殿下不必担心。”
“那便好。”
“殿下此行,可有收获。”白念念替他添着茶,漫不经心的问。
“嗯,”镜明月应了一声,随后从衣袖内拿出字条,“明彭归说,此物是成王与那些人交接私银之物,他说可以通过这上头的东西,找到私银所在的地方。”
白念念探头看了看,“无字字条,”说着,她转头看向镜明月,“字迹被隐藏了。”
“不错。”
她了然的点点头,“这若是寻常的办法隐藏,只需要一点水渍,便可显现。”说着,她伸手拿起茶杯倒了些,随后手指沾了一点点在纸张上,却不见有任何变化。
“看来,他们还是很谨慎,”白念念思索片刻,起身走至屋外,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根草叶。
“随不知他们是用什么办法,将字迹隐藏了起来,但这艾重叶的汁液可以让事物重现,应当是有效的。”
她说着,将叶子碾碎,汁水一滴滴的落在纸张上。
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纸上显现出图案,镜明月轻笑一声,“果然有东西。”
白念念将手挪开,二人看向那纸张上的图案,待到看清图案全貌,镜明月不禁呢喃,“这图案,为何如此熟悉。”
“殿下见过?”闻言,白念念抬眸瞧向他。
镜明月眉头微蹙,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图案,过了半晌,他的脸上似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孤在灵妙寺大殿内,放置佛像的桌角见到过与之相似的图案,方丈说,这图案是寺庙的守护玉。”
白念念略显惊愕,这守护玉她是知道的,但眼前的图案,并非是灵妙寺内的,没想到私银之事,竟有寺庙中人掺和。
“殿下可有打算了?”
“不急,”镜明月说着,将字条收了起来,“今日去寻明彭归时,身后有尾巴,是成王的人,孤不确定他是否知道我拿没拿到这东西,暂时先探探他。”
“那明大人他?”
“孤让人将他藏起来了,明日你还要与芙襄比试,我可不能缺席。”镜明月拍了拍她的手,淡笑道。
若非他提醒,白念念都已经忘了。
瞧着她怔愣的模样,镜明月微眯着眼睛,“白念念,你可是与她打赌了,你就不担心输给她,将太子妃之位拱手让人。”
“自然担心了,”白念念忙不迭否认,“臣女对芙襄公主并不了解,若是输了,那可怎么办。”
她虽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可眼神却波澜不惊,反倒是含着笑意,镜明月弹了下她的额头。
“白念念,不能轻敌,这可是关乎东宫女主人的事,即便孤不可能会娶她,但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白念念捂住额头吃痛一声,“可臣女无才无德,怎么赢得了芙襄公主啊,殿下这是在给臣女出难题了。”
镜明月斜睨了她一眼,回头看向窗外,“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孤先回去了。”
见他要走,白念念忙站起来,“臣女送殿下。”
“不必了,好好休息,”镜明月将按住她的肩头,将她坐下,“明日将那芙襄公主赢了,便不会再有人敢说你配不上孤了。”
白念念仰着头注视着他,抿嘴浅浅一笑。
看着他离开屋内,身后突然传来绿鳞分声音,“不是说六月就成婚吗,这都快七月了。”
身子猛的一颤,白念念回头瞪着他。
绿鳞尴尬一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吓你了,嘿嘿。”
白念念起身往里屋走去,“如今万国朝会,哪来的时间,陛下是说了半年后,但婚期未定,也不一定就是六月。”
“那念念你不怕镜明月变心吗?万一他突然看到那芙襄公主的好,然后要退婚。”
“世事难料,我怎会知道,若他当真反悔,对我也有益,不是吗?”说着,她回眸一笑。
绿鳞点点头,“也是,这样你就可以直接走人,去找药引,还不用帮他忙活。”
“帮他?”白念念狐疑转头。
“不是吗?不然你医治贤王的腿疾,与他交换条件做什么?”
白念念冷笑一声,“我帮的是岁瑶,她父亲是梁大人,当初在入府前,她答应随我回来,我答应替他父亲洗清冤屈。”
“可我怎么没见你做什么呢?”
“我一直都知道白婧鹰书房内有证据,只是不知在何处,自然需要有人替我去找,至于如今,不过是他发现此事,要重新追查,刚好撞在一块罢了。”
绿鳞一时间哑口无言,“可那日你与贤王的对话...”
白念念合衣躺下,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绿鳞,“我对这几位王爷都不甚了解,唯独与镜明月相处久些,他是个合适的储君,也会是个合适的帝王,若他能治国安邦,让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帮他自然毋庸置疑。”
“这些,该不会是你那个外祖母教你的吧。”绿鳞可不信她会有如此思想。
这白冶国的人对她,总是有着莫名其妙的恶意,只要没有灵根,谁人看见她,不得偷偷骂一句废材。
白念念如此记仇,怎么可能会如此深明大义为那些人着想。
知道他在想什么,白念念阖上眼眸,淡淡开口,“这些百姓的辱骂,对我而言不痛不痒,他们也不过是随波逐流,否则遭难的便是他们。”
说着,她竟叹了口气,“身不由己罢了。”
绿鳞猜的很对,这些确实是外祖母告诉自己的,她告诉自己侍君之道,告诉自己不能将任何事,都牢记于心,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不可因为琐事牵绊住自己。
但白念念做不到,想起当初祖母每每问起自己,是否还恨那些欺辱过自己的人时,自己总是一笑带过。
可外祖母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放得下这些恨,她只是轻轻叹口气,然后抱着自己,抚着自己的头发,哼唱着娘亲最喜爱的曲子。
除了查清外祖母身死的事外,她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