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初阳刚升起,皇后还在替皇帝更衣,便见一宫女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陛下,娘娘,白小姐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皇后接过那封信,待看完里头的内容,皇帝才开口,语气中颇为无奈,“这丫头跟月儿是真的像,总喜欢先斩后奏,罢了,随她去吧。”
“那妾身着人送信给月儿。”
“好。”皇帝整理好衣袖,回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朕先上朝去了。”
皇后笑着点点头,“恭送陛下。”
次日一早,镜明月盘腿坐在密阁内,看着眼前发着光亮的天地方圆,有些出神。
御伍匆匆走了进来,“殿下,宫里的信。”
镜明月抬手接过,打开看了之后,无声叹息,“还是去了。”
说完,他看向同御伍一块进来的肖如珩,“边城外围可都设防好了?”
“设防好了,路线的方圆两百里都已经派重兵把守,不会有老百姓靠近了。”
镜明月站起身来,“好,检查路线周围是否会出现坍塌,只要不会影响到城内,便出发开天河。”
“是。”
话落,屋内寂静一瞬,镜明月吩咐,“肖总督,你替孤守着,孤出去一趟。”
“明白。”肖总督站定在原地,看着镜明月走出城主府。
来到城中心,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他走入百善楼内。
“客官里面请。”
刚巧走下楼来,郑州齐瞥见他,将手中的药方递给身旁的小厮,随后压低了些声音,“殿下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自是帮念念瞧瞧,郑掌柜是否有好好的管理百善楼。”镜明月神色淡淡,扫了他一眼之后,又打量起店中之人。
此时站在柜台前的,是竹厉,自己认得,但其他的小厮,都是陌生面孔,看来是郑州齐招的人。
“白老板这么放心的将百善楼交给郑某,那我自是要用心管理的。”
闻言,镜明月看向他。
“唉,郑州齐,今天的草药我拿来了。”门口传来一声叫唤,随后出现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男子,相较这壮汉,他显得瘦小了些。
男子走近,镜明月自然也认出是何人了。
郑州齐迎上前,“田会长,来了。”
田冯意拍了拍身旁的壮汉,“这是我二弟,田冯祝,”说着,他示意他将药放下来,“今日他休息,我便想着带他来看看,日后也能互相熟悉熟悉。”
“今日副会长没来了,换成你二弟了,”郑州齐说着,看向地上的草药,“都是好品。”
说着,他招呼几个小厮将草药拿走。
田冯意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镜明月,惊喜道:“镜明公子什么时候来的边城啊。”
“前几日。”
“那小老板是不是也来了,”说着,他四处张望,却没看到想看到的身影。
“别看了,白老板有事,怎么可能来,殿下此次来,是为了边城。”郑州齐拍了拍他的肩膀。
田冯意兄弟二人都是一愣,“你叫他什么?”
郑州齐笑着再次开口,“殿下,太子殿下。”
两人瞪大双眼,作势要跪下,镜明月却先他们一步拦住了,“礼就免了,孤只是来看看,莫要闹出动静,打扰到这些看病的百姓。”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哥,我之前听人说,朝廷来人要开天河,该不会就是太子殿下吧。”田冯祝转头看向田冯意问。
他的话提醒了田冯意,之前听镜明月称白念念为夫人,那这,想到这里,他看着镜明月,“那日听闻殿下唤小老板夫人,那她岂不是?”
“哥,”田冯祝蹙眉,“我前些日子听说过,皇帝昭告天下,立礼部尚书府的嫡女为太子妃,你这还用问了。”
听到他的话,镜明月的目光,不觉的打量起眼前的田冯祝。
看着田冯祝那埋怨的眼神,郑州齐也笑了起来,“你寻草药是一把好手,可这寻消息,却还不如你二弟,小老板再过两个月就要与殿下大婚了。”
“大婚?”田冯祝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听说要大婚了,还是忍不住惊讶,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又急忙捂住嘴,随后小心翼翼的看向镜明月问,“那,那殿下,到时候咱们能去吗。”
“能。”镜明月并未犹豫,点头道。
许是没料到他真的会同意,刚准备斥责田冯祝的田冯意话到嘴边,突然哽住,不可置信的开口,“殿下说的是真的?”
“嗯,百草堂和百善楼的人都可以去。”
“太好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认识宫里人。”
看着田冯祝那小孩儿模样,田冯意不好意思的解释,“他就是这样,殿下勿怪。”
镜明月只微微点了下头,“孤来时,瞧见这城内原本的那家药铺,如今成了茶馆,这是为何?”
“哦,是这样的,小老板在店铺开业前,便去找了那家的掌柜的,将他拉拢到百善楼来了,那间铺子,便卖给别人了。”郑州齐解释。
“看来孤那时的提醒,还显得多余了,”镜明月说着,脸上满是笑意,却又有些无奈。
看到他这样,三人都觉得玄幻,但也猜得到他定然想到了白念念,才会如此。
“孤去楼上瞧瞧,”注意到三人的目光,镜明月敛去笑意,转身往楼上走。
“哥,我也想去看看。”田冯祝附在田冯意耳畔开口。
“那正巧,一块吧。”郑州齐说着,引着镜明月往楼上走。
知道田冯祝好奇心重,只要一闲下来,就总喜欢四处与人闲聊,便也随了他,“去吧。”
目送三人上楼后,田冯意走到柜台前,与竹厉一块整理着草药。
看着楼上的每间厢房内,都住有病患,镜明月眉梢微挑,没想到白念念的心思,还挺新颖。
田冯祝打量着厢房内,看着前方走着的二人,钻进一间厢房,便与那里头的病患闲聊起来。
待到二人下来,没看见田冯祝,田冯意忙上前,“冯祝他。”
“他正与病患聊天呢,也好,也替他们解解闷。”郑州齐嘴角的笑意从未散去,想到田冯祝将病患聊得开怀大笑,也不禁摇摇头。
镜明月却不语,田冯祝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却能在闲聊时,不知不觉的从外人嘴里套出一定的消息,是个可塑之才。
“孤还有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见他要走,二人忙跟上去,将他送至门口,便看着他离开,消失在人群内。
“这太子殿下一向不苟言笑,可那日他看着小老板时,却一直都在笑,这小老板真是厉害。”
郑州齐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能让一个活阎王笑,是挺厉害。”说着,他看向斜对面,那虚掩着的窗户,伸手拍了拍田冯意的肩头,“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