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闻言作势就要丢掉温语柔。
温语柔惊得,本能地伸出双臂抱紧了顾轻舟的脖子,而后便听见顾轻舟低沉的一笑。
温语柔面红耳热,双手在顾轻舟的后颈扣紧,“贵人,奴家的母亲……”
她卖身是为了葬母亲,所以得确认了这件事,才能让贵人随意玩弄她。
“明日一早你去一趟葬仪铺子。”顾轻舟抱着温语柔往他的寝卧去,示意小郎把大夫叫过来,吩咐他在宅子里设灵堂,先把温母的尸身安置到灵堂里,明天让葬仪铺子的人过来一条龙服务地安葬温母。
他取了银票给小郎,让小郎买几个丫鬟来。
小郎一一记下来,看到顾轻舟把人放在他自己的床榻上,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温语柔算是明码标价地卖身葬母了,你要是帮她安葬母亲,就意味着要她当小妾。
因为这点,即便也有那么几个善良的百姓想帮温语柔一二,也都走开了,不想被温语柔缠上。
这年头百姓疾苦,他们还把自家的儿女卖了给富人当奴才呢,哪有多余的饭,养温语柔这个小妾或奴婢来伺候自己?
所以那几个善良的百姓,就不耽误温语柔把自己卖到大户人家了。
然,大户大家买小妾或是奴才也是要精挑细选的,像温语柔这样不仅有要求,还染了病,瞎了眼,大户人家就算不缺葬温母的钱,也不愿要她啊。
小郎心想司徒神医真是个大善人。
司徒神医虽然也是一介草民,但在百姓们看来他医术高明,经常给达官贵人看病。
达官贵人不吝啬给诊金,所以司徒神医很有钱,达官贵人都对他很恭敬。
他还有很出众的外貌气质,各方面的条件都这么好,别说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了,过去好几个富贵之人,甚至连知府大人的女儿都让媒婆找了司徒神医好几次。
他女儿青睐司徒神医,他本人也想让司徒神医做女婿。
但司徒神医全都婉拒了,后来便传言司徒神医和制香铺的楚老板情投意合,于是就没有人再乱点鸳鸯谱了。
就是说,他这样的条件,不缺贵女给他做妻子,哪怕是小妾,也还有多少姑娘排队等着呢。
偏偏司徒神医买了一个可能染了瘟疫,还瞎了眼,不清不白,来历不明,样貌和身材都没有的女子。
所以小郎才说司徒神医是大善人,替司徒神医感到惋惜,但愿葬了女子的母亲后,司徒神医能摆脱掉女子。
大夫就在医馆里,过来的时候脸上是戴着面罩的,并没有奇怪为什么司徒神医不亲自给女子诊病。
毕竟人家的权威更大,杀鸡焉用牛刀,自然是他这种普通大夫先给女子诊病了。
大夫一番望闻问切,才确认温语柔患的不是瘟疫,是风寒之症。
只不过拖延了好几天,已经很严重了,她能撑到现在,实属生命力顽强。
至于温语柔为什么突然失明,可能是眼里有病变,大夫摇头表示自己治不好,看向顾轻舟。
顾轻舟不会医术,但现在他是神医司徒景行,很从容道:“开方子先治她的风寒之症,她的眼睛我来治。”
“还请司徒神医传授一二。”大夫对顾轻舟拱手,既恭敬又崇拜。
他治不好瞎子,司徒神医能治,这刚好有个病患,他想趁此机会学学。
“再说吧。”顾轻舟一副自身医术不能随便传给旁人的冷肃神色,打发了大夫和小郎熬药。
屋里只剩下他和温语柔,他在温水中拧了帕子,给温语柔擦脸。
温语柔一身的脏污,这里没女人的衣服,还是大半夜,顾轻舟只能让她先躺着,等明天再给她换衣服。
温语柔怕脏了干净的床榻,却虚弱得已经没有起身的力气了,慌忙地摸索过去,抓住顾轻舟的手,“贵,贵人,奴家自己来,麻烦贵人让人把奴家移到别处,柴房就可以了。”
温语柔的手被冻伤了,冒着脓水,常年在家干农活,那手很粗糙。
所以当她摸到顾轻舟的手时,很鲜明的对比下,她能那么清楚地感觉到顾轻舟肌肤的细腻。
她看不到也知道自己手上的脓水和脏污,弄脏了顾轻舟的手和衣衫。
在顾轻舟的动作停住时,她惊颤着收回手,“贵人,对不起……”
贵人给她一个柴房就可以了。
她感觉自己躺的床榻,被褥,还有屋子里的温暖,好闻的味道,一切都华贵的让她无所适从。
贵人只要安葬了她的母亲,就可以把她当成最低贱的奴儿,打骂,虐待,折辱,怎么样都可以,没必要对她这么好。
“司徒景行。”顾轻舟一手按住挣扎着要下来的温语柔的肩膀,另一手拿着帕子,细致地擦着温语柔的脸。
文人的心里总是有很多弯弯绕绕,而且顾轻舟从小就生长在各种利益往来做生意的顾家,并且他一举高中成为大祁最年轻的状元,到现在五六年过去了,虽然官小且是闲职,但也充满了尔虞我诈,阴谋算计。
所以此刻他对着温语柔这个陌生人,自然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心里想得更多,温语柔出现的时间太巧了。
他顾家的船只失踪案,以及其他的走私比如贩盐,龙川县周边的众多官员都有参与,很有可能船只失踪案的幕后主使,怀疑他在医阁里隐姓埋名。
因此幕后主使便找了温语柔到医阁里做奸细,目的是为了找到他,也是为了杀他,销毁掉他拿到的那些能让龙川县周边地区的众多官员,都获罪的罪证。
他得装作对此一无所知,按照司徒景行的人设,他应该对温语柔施以援手,冒充好司徒景行,不在周边的人,以及很有可能是奸细的温语柔面前暴露了。
“你来龙川县有多长时间了?如果有一段时间了,那就应该听说过我,你称我为司徒公子即可。”顾轻舟刚刚就看过温语柔在白布上用血写得字了,应该是请书生给写的。
那上面有她的出身,年龄,为何会来到龙川县,卖身葬母等信息,但未必是真的,他会在暗中找人核实。
“是……司徒公子,我听说过你。”温语柔脸上也有冻伤,顾轻舟的动作很轻柔,她忍疼能力很强,但身子在被褥下轻颤着,心里更是震惊仓皇。
司徒神医是名人,她很容易就听说了司徒神医在年关回了医阁,但她没想到竟然是司徒神医买下了自己。
“两个月前我和我娘一路逃荒来到龙川县时,我娘就病了,刚好碰上你给百姓们义诊,只是人太多了,我没能排上队。”
司徒神医每次开义诊时,周边地区的百姓们都会一窝蜂地涌过来,没病也要趁此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还有那些追求司徒神医的姑娘们来占资源,更恼人的是有人发现了商机,专门去排队,再把自己靠前的位置卖给别人。
就算价格高,也有人买。
司徒神医对此采取了很多措施,有很大的效果。
可还是有很多病重,旁的大夫治不好,还没钱治病想免费被司徒神医治的病人,没能让司徒神医看上病。
温语柔便是其中的一个。
她排队的时候被恶意插队,还被一个出身富贵的姑娘推了,欺负,羞辱。
她因此知道了司徒神医的名声之大,也知道了有多少姑娘想嫁给司徒神医。
现在,得知买了自己身的是司徒神医,她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我既买了你,便会好好待你,你不必惶恐,我的女人就应该金尊玉贵地养着。”顾轻舟在灯火下看温语柔的五官轮廓。
他不是好色之人,但也有审美。
在偶然的一次宫宴里,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是皇后娘娘,从那以后他见到的所有美人都不及皇后娘娘的十分之一。
不是说他觊觎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就是,怎么说呢,自己的眼光被皇后娘娘拔高了。
以至于本来就对女色不感兴趣只想大展宏图位极人臣的他,在过去几年母亲给自己安排床榻上伺候的婢女时,他都拒绝了,没感觉,没欲望。
现在,他的雄心壮志都被磨灭了,抑郁颓废,对女人还是没心思。
所以,当温语柔脸上的脏污被擦干净,露出一张温婉秀丽的脸时,他也没觉得这姑娘是好看的,不是皇后娘娘那种一眼就惊艳人的外貌。
不过他既然以司徒景行的身份、人设安葬了温母,那便是要了温语柔为妾。
他以前没有妾,现在有了,便会好好待,好好养着。
毕竟,他是真有钱,在府里也没苛待过奴才们,那么妾自然更得好好地养着了。
温语柔眼里一片湿润,她怎么会这么幸运呢,竟然被司徒神医买下,甚至他待自己如此好。
诚然,他金尊玉贵地养着她,是要她更好地在床榻上服侍他,可这对本应该沦为玩物的她,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小郎把熬好的药送了过来,丫鬟明天才会来,顾轻舟不可能让其他男人跟自己的妾有肢体接触,他便让小郎退下了,脱掉鞋上了床榻。
顾轻舟的一条腿屈起,一条腿伸着,靠坐在榻上,伸出修长有力的双臂把温语柔抱起来,放到他的腿上。
温语柔的背靠在他的胸口,他从放在床榻旁的案台上的碗里,用勺子挖着药,喂到温语柔嘴里。
温语柔过去甚至都没怎么跟男人说过话,结果现在上来她就被顾轻舟又搂又抱的,她还坐在顾轻舟的大腿上,这姿势实在是太太亲密了。
“司徒公子……”温语柔下意识地挣扎,一勺药就被塞进了嘴里,给她烫的,生生忍住没敢吭声。
顾轻舟没伺候过人,哪会把那药吹凉,只觉得挖出来后温度差不多了,就往温语柔嘴里一勺一勺地塞。
温语柔不敢埋怨,喉咙被烫得很疼,屁股下男人的大腿区别于女人,精壮有力。
他身上都是热气腾腾的,像暖炉,温语柔全身酥麻颤抖,极为不适应想躲。
但想想自己已经是司徒神医的小妾了,自然对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不能反抗。
何况,她也不是抗拒不喜,就是,就是……温语柔形容不好。
她乖乖地靠在顾轻舟怀里,坐在顾轻舟腿上,默不作声地喝光了那一碗药。
过后,温语柔昏昏沉沉的,发着烧,被顾轻舟放回床榻上后,几乎快要昏迷过去。
顾轻舟在给她的脸上和手上,露在外面被冻伤的皮肤抹着药。
顾轻舟估计温语柔膝盖上,也因为跪了一天,而鲜血淋漓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明天叫医女来给温语柔包扎。
“司徒公子,你睡哪?”温语柔的眼睛看不见了,只能极力听着周边的一切动静,强撑着没昏睡过去,往床里侧挪了又挪,直到角落。
她蜷缩着,只占了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
她占了司徒神医的榻,没有道理让司徒神医去其他地方睡,自己既然已经卖给了司徒神医,那就应该即刻接受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