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祁去看月鸢,在所有人都低头跪拜的一刻,她的情绪显现出了那么一点。
月鸢震颤的眼里泛着泪,一手紧攥着面前的桌案,用力之大导致桌案晃动,酒水洒出来一些。
赫连祁借着这个时间,把乌孤亭的那封遗书递给了月鸢。
月鸢的手在颤抖,接了好几次才接住。
群臣们回到座位上,这一天的跪拜给他们累的,接下来虽然也不能开怀畅饮,但流程差不多走完了,人人都放松了一些。
而容嫣这身服饰,什么都不做,光是穿着就很累了。
尤其她还到了孕晚期,于是赫连祁便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句,让她先回甘露殿。
容嫣同意了,赫连祁示意云振安排仪仗送容嫣回去。
经过上次的事后,现在赫连祁不管是在后宫,还是其他地方,只要容嫣离开两仪殿,他都安排了暗卫在暗中保护容嫣。
若是遇到冲撞容嫣的,不管是谁,不必权衡,就地格杀便是。
容嫣回去后,月鸢这个太后倒是坐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便带着两个公主离席了,上位者一走,群臣们就自在多了。
不过有赫连祁在,大多数人还是放不开,皇上身边的红人司徒景行先带头的,离开自己的座位去找沈瑾书。
而从看到容嫣的那一刻起,乌潮崖的目光就黏在容嫣身上,没离开过。
但他接近不了容嫣,也没单独跟容嫣说话的机会,直到容嫣离开,他的视线才收回来。
赫连祁没管司徒景行,乌潮崖便也离开座位,加入到了沈瑾书和司徒景行之间。
还有顾轻舟和温语柔,也被赫连祁破例允许他们来参加这场宴席。
这几人聚在一起,三个对容嫣求而不得的男人,惺惺相惜喝了不少酒。
而顾轻舟郁郁不得志,情场也失忆,也加入他们之中,喝了不少酒。
后来赫连祁离开了,群臣们终于能开怀畅饮了。
裴玦裴丞相也在带头,于是群臣们渐渐没了规矩,这宴席喝酒的喝酒,高谈阔论的高谈阔论,武将的声音更大,场面难免混乱起来。
乌潮崖还准备拉帮结派抢容嫣呢,结果发现沈瑾书放弃了,而司徒景行虽然还在坚持着,但不堪大用。
他,乌孤亭临死前放了他,但一他不是苗疆的王,再者,苗疆一个弹丸之地,他好像也没实力跟赫连祁争啊。
现在他和苗疆都是大祁的臣民了。
说出来谁敢信,他胯下的那处,还被赫连祁用贞节锁锁着呢,这次他过来,无论如何都得给赫连祁要到钥匙。
乌潮崖叹气,拎起一个酒坛子,扬起下巴灌酒,那透明的酒液流淌到挺立的喉结上,失意颓废,也风流。
几个男人都很失意,闷不吭声地喝酒。
沈瑾书还好,也就趴下去,无声地哭,眼泪流了满脸。
司徒景行最失态,也不管身侧的男人是谁,就抱着对方哭起来。
裴玦阴沉着脸色,握住司徒景行的手腕,把司徒景行的手给拧错位了。
司徒景行疼得骂了一声,转了一个身,抱住另一边的顾轻舟哭,让顾轻舟把他的手腕给复位,“你给我复位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顾轻舟人还清醒着,只狐狸眼的眼梢透着绯红色,墨眸里水光潋滟。
他听了司徒景行的话,推人的动作一顿,转而握住司徒景行的手腕,“咔嚓”一下。
司徒景行在一阵哀嚎中,手恢复过来后,还挺信守承诺的,被泪水浸湿的脸抵在顾轻舟的脖子里,贴着顾轻舟的耳朵道:“我是司徒景行,但温语柔喜欢的不是我这个司徒景行。”
“顾轻舟你活该,谁让你那个时候冒充我,是你先冒充我的,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那你去查查,查查那个药铺一开始是谁家的……”
那个药庐,司徒景行的药庐,其实是顾家在龙川县的产业,而司徒景行,是在顾家的药铺里做工的大夫。
也就是说,司徒景行是顾轻舟的下属,只是当初顾轻舟把那个药铺送给了司徒景行,司徒景行抹去了有关药铺的很多档案。
他给顾轻舟下了失忆药后,顾轻舟就不记得他这个下属,那个药铺以前的归属等等这些了。
司徒景行言语混乱,顾轻舟不明所以,抬手掐住司徒景行的后颈,把人拽出来,沉着声音问:“你在说什么?”
司徒景行被掐得,眼泪掉得更多了,却不屈服,喃喃道:“没有了,其他的不告诉你了,我拿的是复仇剧本啊,我怎么能让你们这些人好过呢?”
顾轻舟:“……”
后来大多数群臣都离席了,司徒景行这几个人闹到快天亮,云振返回来,把几人各自安排到了宫殿里。
赫连祁还让云振注意着太后那边,今晚是他的又一个新婚夜,自然是容嫣更重要一些,等明天他再去看母后。
赫连祁在进寝殿之前,喝了一碗药,这方子前两天他就给司徒景行要了,是压制欲望的药。
司徒景行说药性很猛,喝下去后不仅一个月硬不起来,且对性功能有一定的伤害,就是以后都很难硬起来,不持久。
这是喝一次的副作用,要是喝七次,那么这个男人就真的废了,大罗神仙都没办法给他恢复过来。
今晚是赫连祁第一次喝。
因为这是他和容嫣的新婚夜,容嫣一定会很主动。
他依然不爱容嫣,对容嫣产生的不过是不舍和眷恋,一开始来的时候他没有这两种感情,身体上便能把持住。
但现在有了,在容嫣今晚的极力引诱中,他可能就克制不了了。
他可以给容嫣一切,让容嫣这一生平安顺遂,唯独给不了容嫣爱情。
欲望对于他来说就像地狱,他若是一脚踏进去,再爬上来就难了。
所以他不能让自己踏进去,他不能跟容嫣行房。
赫连祁本以为寝殿内,容嫣已经玩出了什么花样,就等着他上钩呢。
在殿外发现,寝宫内黑漆漆的一片时,他还在想,这是容嫣勾引他的陷阱。
赫连祁便走进去,动作和表情都摆好了,准备配合容嫣,哄容嫣开心。
结果他站在那里等了半天,什么异常都没有。
赫连祁耐心地等了一刻钟,还是什么都没等到时,赫连祁喊了宫人进来。
宫人们提着宫灯进来的,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应,“皇上,皇后娘娘回来后就卸妆洗漱,然后睡下了,因为皇后睡觉时不喜欢点灯,所以我们只得把所有灯火都灭了。”
他们当然得听皇后娘娘的,哪怕皇上还没回来,不合规矩。
有皇上之前对皇后娘娘的纵容,他们被罚的前车之鉴,即便身为皇上的宫人,他们也得对皇后唯命是从。
这所有灯火,自然包括燃烧在床柱左右的,那精美华丽的一对立体的龙凤喜烛。
这蜡烛在新婚夜是要一直燃到天亮的,当年赫连祁还是摄政王时,他和容嫣的新婚夜,放下床帐后,蜡烛一直燃到天亮。
现在容嫣却让宫人灭了,这寓意不好,也表明了容嫣的不在乎。
赫连祁身躯僵硬地伫立了许久。
宫人们手里的宫灯映照出一大片地方,赫连祁看到床帐被放了下来,他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这应该是容嫣故意的,这是惊喜。
“你们都出去吧。”赫连祁对宫人们道,没让宫人们点灯。
寝殿里再次陷入一片漆黑里,唯有外面透进来的雪光,以及天空中挂得月牙状的月亮,都不明亮,落进来时,便显得满室的清冷。
赫连祁走过去,抬手撩开了床帐。
他在床畔坐下来,等着容嫣。
随着时间的推移,赫连祁的脸色越来越沉寂,已经判断出容嫣是真的睡着了,他却还是执拗地坐了很长时间。
这一天里,赫连祁知道容嫣很累,他不想再把容嫣叫醒,但,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交杯酒,床畔的红盖头等物。
赫连祁俯身凑近容嫣,薄唇亲吻容嫣的耳朵,又含又吮吸的,湿热的痕迹落到容嫣雪白的脖子上。
容嫣穿得是红色的长袖寝衣,赫连祁的手指在解扣子,炙热的亲吻落下去,从容嫣的脖子、肩膀,再到容嫣的锁骨,往下。
赫连祁的手掌正要握住那团柔软时,刚刚就被吵醒发出了呻吟的容嫣,眉蹙得很紧。
她特别烦躁地伸腿踹了踹,忽然抬起手,“啪”一个耳光,用力扇到赫连祁的脸上,“赫连祁你烦不烦?我困死了,你要是有需求,你去找你后宫的那些嫔妃们!让我睡觉行吗?”
孕妇的睡眠不好,容嫣难免会犯头疾,人就更烦躁。
今晚她好不容易想睡个觉了,赫连祁却像那只大豹子一样,在她身上拱来拱去地舔。
容嫣的厌烦和暴躁可想而知。
她留得有指甲,一巴掌又用了力,赫连祁之前被玉枕砸到脑袋的伤还没有好,再被这么一扇,他只感觉整个脑子又是一阵震荡感,人有些晕眩。
赫连祁脸上留下了五个巴掌印记,而且皮肤被容嫣的指甲划破,渗出血来,黏糊糊的,火辣辣的疼。
赫连祁缓了好一会儿,第一次被容嫣扇了耳光,他总不能还扇回来,不可能跟容嫣动手的。
但,赫连祁回味着容嫣的话和她语气里的厌恶,拳头紧攥片刻,伸手握住容嫣的胳膊,把人拉起来。
他在不知觉中用了力气,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悬殊,容嫣娇嫩,疼得喊出来。
她人醒了,眼泪在流,冲赫连祁发了脾气,“你干什么?你发什么神经?”
容嫣一巴掌还要去扇赫连祁,被赫连祁抓住了手腕。
容嫣挣扎,情绪激动了,呼吸就急促起来。
赫连祁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松开容嫣,要去抱她。
“别碰我……”容嫣躲闪了一下。
自从知道赫连祁后宫里有那么多嫔妃后,她就做不到跟以前一样了,她激动时就抗拒赫连祁的触碰。
赫连祁的胳膊顿在了半空中,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直到容嫣的情绪平复下来,呼吸也稳了。
赫连祁温声,几乎是在哄着人了,“朕不是有意吵醒你的,你既然醒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那我们把接下来的仪式完成。”
掀红盖头,喝交杯酒,还有其他的。
“我睡得着,好困,这些仪式都省了吧,反正我们之前都成亲过一次了。”容嫣也不是故意发脾气的,实在是祁哥哥太烦了。
这会儿她情绪稳定下来了,就没再对赫连祁语气厌恶,冷嘲热讽。
容嫣说完,便又躺了下去。
这次她翻了一个身面朝里,且贴到了里侧的床沿,裹紧红色被褥在身上,一副不想再被赫连祁打扰了,要睡觉的态度。
赫连祁再怎么自欺欺人,也知道容嫣这不是欲擒故纵了。
她不在乎这个新婚夜,对他也没有欲望,他只能安慰自己,容嫣太累了,是真的困了,想睡。
赫连祁便没再做什么,去洗漱,自己脱掉身上的喜服,换了一身红色绣龙纹的寝衣,这才返回来躺到龙榻上。
容嫣睡得很快,在黑暗里的呼吸清浅平缓。
赫连祁闻到了来自她身上的香气,明明熬了几天几夜,他也是精疲力尽了。
可这一刻,他在黑暗里睁着眼,对着整个布置成大红色婚房的寝殿,毫无睡意,脑海里闪过的是他做得那两场梦。
梦里,今生的赫连祁在前世举行了封后大典后,今生的赫连祁当太子时已经给了容嫣一次新婚夜了,但立后的那天晚上,他们又有了一次新婚夜。
今生的赫连祁掀盖头,跟容嫣喝交杯酒,目光缱绻地对视,抱着容嫣上了床,而后容嫣是主动又热情的。
前世来的他和容嫣也是又一次新婚夜,现在容嫣却对他说,没必要再来一次。
凭什么,凭什么她对待今生的赫连祁,跟对待前世的他不一样?
赫连祁原本是平躺着的,再睁开眼,目光里翻涌着暗潮。
他忽然转过去,靠近容嫣,隔着容嫣自己盖的一床被褥,把容嫣搂入怀里。
在容嫣挣扎发脾气之前,赫连祁隐忍着即将控制不住的情绪,附在容嫣耳畔,温柔地,甚至有些卑微地,哑声哄着人,“我只是抱抱你,你睡吧,我什么都不做,不会吵你……”
这么一来二去的,容嫣哪还睡得着,翻过身的同时掀开被褥,把赫连祁罩在自己被窝里。
她抬腿缠住赫连祁的腿,紧接着便吻住了赫连祁。
赫连祁还是不适应跟容嫣接吻,在容嫣的唇瓣触碰上来的那一刻,他的瞳孔震颤,心率又在剧烈加速,出于本能地躲开。
容嫣却在赫连祁的薄唇上用力咬下去,血珠子都冒出来了。
容嫣舔了舔,用命令的语气道:“张嘴,再不张嘴,你就从龙榻上下去,自己去睡。”
这明明是他的龙榻,而且哪有新婚夜就分房睡的,赫连祁心里反驳着,嘴乖乖张开了。
“祁哥哥变得乖了。”容嫣的舌头攻城掠地,卷起赫连祁的纠缠,吻赫连祁吻得激烈又火热。
接吻的时候,男人的手总会自发地寻找位置,四处作祟。
然而容嫣发现赫连祁的一手落在她的后颈,一手握着她的腰,不仅没有其他动作,而且对于她吻他,他也只是接受着,并没有主动进攻。
容嫣喘息着,身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这个时候欲望上头停不下来,她只能主动扯赫连祁的寝衣,手、唇,腿等,身体每一处都在撩拨赫连祁。
到后来容嫣甚至伏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