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得跟舒唯保持适当距离,言行也不能过于亲密。
毕竟外在环境和社会关系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人的心理——
基于未婚夫妻这一层关系,加上没有经济因素困扰,双方各方面条件也不错,若相处久了,日久生情实际是十分可能发生的结果。
心绪沉淀下来的沈寂随即依据理性逻辑,重新与温舒唯对视,淡声回答道:
“我们毕竟是即将结婚的关系,我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未婚妻做出任何可能毁坏团长声誉的事情。”
提起守卫兵团的团长,温舒唯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见,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你可真是个好女婿……好吧,我本来打算回家的,既然都碰到了,要不要一起看一幕演出再回去?”
“算了,我对那些戏剧欣赏不来,刚好我还有些事要问你,咱们出去说。”沈寂摇摇头,拉着温舒唯的手腕往大剧院外走去。
“什么事?想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这没什么可隐瞒的,我来这是为了参加一个朋友聚会。”温舒唯默默抽回自己的手。
“唯美会?”沈寂冷不防道。
闻言,温舒唯的身体明显一颤,停下脚步转身美眸盯着沈寂,压低声音道:
“你竟然知道了?不愧是中级调查员,有着自己的手段,但我劝你不要继续调查下去。”
“这一方面不是你们调查局的职权范围内,另一方面她们的势力之大,很忌讳官方治安机构的窥视,即便是你也惹不起。”
“——除非你动用你父亲的力量,但他远在十号安定区,对九号安定区的影响非常有限。”
那“唯美会”中汇聚了安定区的许多权贵,确实不好惹,但我对她们也不感兴趣,我真正的目标是母神教会……
沈寂没有理会温舒唯的劝告,不置可否道:
“那你为何隐瞒自己跟‘唯美会’的关系?包括那张面具的来历?”
“我……”身着水蓝色晚礼服的曼妙女子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唯美会毕竟名声不太好……我不希望你知……放心,我知道自己身份的敏感性,只是跟他们维持着最浅层的联系。”
“你应该知道,加入这种上层社会的圈子,无论是对我父亲,还是我们日后的工作、生活,都利大于弊。”
可问题是,连这种高层人士的社交组织似乎都被母神教会渗透了……沈寂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问道:
“你们提到的‘货’,指的是什么?”
他连我的对话都听到了?温舒唯美目中闪过一丝惊讶,沉默了数秒之后回答道:
“告诉你也无妨……是人体器官。”
人体器官……沈寂联想到白攸竹也出现在“唯美会”的聚会上,不由将其与母神教会正在筹划的神秘仪式联系起来,心底一沉。
随后,温舒唯简约叙述起自己在“唯美会”中从事的交易。
“唯美会”本质其实是一个上层权贵和富人互助的交流聚会,有人通过这一平台找到了温舒唯,希望她能够提供批量的人体器官出售。
而这项交易,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月。
“我不明白。”沈寂凝眉道,“你身为守卫兵团团长的女儿,竟然协助这种邪恶的犯罪?”
温舒唯眼中毫无波动,缓声道:
“伊森,这不是犯罪,你应当清楚,利维坦联邦各大安定区的法律都不尽相同。”
“而九号安定区虽然明令禁止强制性的人体器官贩卖,但并不限制双方自愿的器官交易。”
“没错,我负责联系的那些病人,都是命不久矣,但却需要一笔钱来改善自己家人的生活,所以都签订了自愿出售人体器官的协议。”
“相信我,我没有从中谋取一分钱,因为根本不缺。那些所有的钱都足够让病人的家属从贫民区搬离,并开始更好的生活。”
“罢了……”沈寂无意与温舒唯陷入道德伦理层面的辩论中,转而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收集人体器官的买家,是否有可能利用它们来进行一些邪恶的活动,从而危害安定区主城?”
温舒唯顿了顿,说道:
“同为组织成员,我知道买家的具体身份,她在安定区议会中身兼要职,不可能做出危害城市的事情来。”
“而且这件事情,在安定区的高层中并不是秘密,所有人体器官的流向,都有监控和记录,不会落入邪恶之徒手中。”
什么?沈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乍一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若结合白攸竹的影子出没其中,就十分复杂。
首先,被安定区通缉的白攸竹能够和唯美会光明正大地接触,便极不正常,足以说明唯美会表面光鲜亮丽,实则藏污纳垢,糜烂不堪。
其次,那些人体器官真是合法正常的流通还好。
比如送到守卫兵团和调查局手中,用于应对代价或处理诡谲,或交给科研医疗组织展开实验。
但若最终是落到了母神教会之徒的手里,岂不是意味着母神教会控制了相当数量和重要的安定区高层,有不少权贵和富人在为她们服务?!
如此一想,沈寂竟然感到有些不寒而栗,比遇到米歇尔夫人还要感到危险。
这可是安定区啊……
一个十恶不赦的邪教组织,竟然能够渗透进安定区的高层,这比什么高位格诡谲,比什么教区大主教还要令人担忧甚至害怕。
他不相信那部分安定区高层的堕落是全部因为母神教会强行举行污染仪式,完成了洗脑。
那些人自己恐怕本身就有问题。
“生命之墙”挡得住有形的诡谲,守卫兵团和调查局也能正面对抗邪神信徒,但却阻挡不了邪恶的意识形态污染,隐秘地入侵安定区的掌权者。
试想一下——
当治安机构的士兵将官和调查员奋力地与危险诡谲和邪神信徒交战,可背后他们守护的人却先一步堕落腐化,那迎接他们的结局会是怎样?
“那个买家,她是谁?”沈寂低沉的声音中透出一丝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