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浑身多处流血的杨鲜花正在和一个头颅、四肢和躯干分离的狩猎者陷入苦战。
后者头颅、肢体都由一条条黏腻的肉色细管与躯干连接着,却没有丝毫鲜血流出,有的仅仅是如墨的汁液滴落。
看着怪物异形的外貌,以及人类的特征,沈寂不禁怀疑:
那到底是驭诡者还是诡谲本身?!
“该死!你们怎么来了?!”
杨鲜花一刀将长短不一的肉色细管整齐砍断,想要与怪物拉开距离,却又被迅速黏上,而断裂的细管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
这个时候,沈寂兜里的收音机发出了声音:
“那家伙是已经被诡谲占据了身体的驭诡者,但自我意识没有完全丢失,相当于人类和诡谲的意识共同操控一具身体。”
而无论沈寂如何拔枪射击,射入的子弹也会被那些细管给挤出来。
“喂罗素,这触手怪就没有什么弱点吗?”沈寂问道。
“有是有,也就是它的核心,但那东西时刻都处在不停的运动之中,想要确认位置,精准命中可能有些困难……”收音机男声犹疑道。
沈寂正欲骂收音机没用,身体忽然又传来危险的警告。
但这回不是狙击枪,而是之前那消失的匕首刺客。
“小心。”
沈秋梨下意识就要再次拉他一把,避开那致命一击。
可那寒芒锋锐突至半空,陡然转向,径直朝着沈秋梨刺去。
刺杀者似乎意识到,只有先解决了这个灵性直觉高度惊人的少女,才能使接下来的行动顺利。
而这回由于已有经验,沈寂不需要沈秋梨拉自己便能反应过来。
身体微微倾斜,一个转身,将沈秋梨拉入怀里,接着避开要害部位,让那锋芒刺入自己腹间。
沈寂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犹如实质的怒火,在痛觉传来之前,一把钳住了那递刀而来的刺杀者手臂,猛地用力收紧。
右手掌出现大量细密如针眼的小孔,宛如吸盘般紧紧吸附在刺杀者手臂上,隔着衣物爆发出强大的吸力。
那刺杀者还未来得及将匕首推入深处或抽回,便感觉手臂一阵强烈的酸麻感袭来,大量的血液、脂肪随着肌肉组织被一股神秘力量给抽走,几乎要失去知觉。
“啊!”
刺杀者兜帽和面罩下发出一声尖细的惊恐叫声,是个女人。
无论她如何奋力挣扎,都无法抽离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流失。
仅仅两个呼吸间,整条手臂都已完全变成了皮包骨头。
可这还没完,她能感觉到自己上半身都在变得虚弱、削瘦。
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吸成一具干尸。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面前死死汲取自己血肉的男人忽然松开了手,使得自己踉踉跄跄地后退数步。
逃!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此邪恶强大的能力必然有着某种代价,这个戴着诡异纸脸的调查员才会突然放手……
刺杀者万分窃喜,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借势就要往最近的一片草木中钻去。
这一瞬间,透过视角的余光,她隐约看见那男人举起了右手对准自己。
是要开枪吗?无所谓……刺杀者念头闪过。
这个角度,自己把头颅埋在胸前,他是射不到的,就算硬捱两颗子弹,以二次觉醒的超凡体质,也根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甚至不会影响自己的速度。
对,以我的敏捷,他们追不上我,而我又会再次躲起来,等待下一次刺杀……
砰!
枪响了。
但与一般的手枪声响不同,这声更为沉闷,带着一丝粘稠滑腻的意味。
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与空虚自胸口蔓延开来,半空中的刺杀者怔怔地朝下方望去,发现胸口多了一个比脸盘还要大的空洞。
透过空洞,甚至可以看见那两个调查员的鞋脚。
啪!
视线飞快下坠,刺杀者一头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什么子弹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能够将自己超凡的身体破坏成这样,而且之前也没看见那调查员使用过……
望了眼掌心宛如一张嘴巴,四周还溢出鲜血的黑洞,以及死掉的刺杀者,沈寂的气消了不少,也稍微冷静了下来。
刚刚他使用的是自己二次觉醒获得的超凡能力——“血肉汲取”和“血肉子弹”。
而后者的威力远超过他的想象。
竟然是堪比一发重型狙击枪。
想来子弹威力也跟汲取到的血肉质量有关系,汲取血肉的目标越强,射出的子弹也就伤害越大。
——如此一来,哪怕敌人血肉生命力充沛,防御强悍,但只要被“汲取”了血肉化为了子弹,反而越容易被击穿、重伤。
“越肉反而越脆……可能就是这个道理了……”
回想起刚刚的惊险时刻,沈寂忽然有些奇怪。
这刺杀者刚刚瞄准沈秋梨的攻击位置,并不是要害,匕首上涂抹的也仅仅只是可让神经麻痹的毒素,不会致命。
就好像她不是真的想杀沈秋梨,而只是要让后者失去行动能力一般。
不过这个问题不重要,暂时可以抛到一边。
眼下袭击他们的5个狩猎者,已经死了3个, 只剩下那个不知转移位置躲在何处的狙击手了,和失控的驭诡者了。
说来也怪,刚刚沈寂射杀拿匕首的狩猎者之时,那狙击手不知为何没有开枪,就好像已经逃跑了一般。
但沈寂并不会因此掉以轻心。
“伊森,你的手……没事吧?”
沈秋梨走过来问道,虽然她看不到,但是能从沈寂的手上感知到一股邪异和血腥的气息。
刚刚,也正是这只手,对刺杀者疯狂抽取生命血肉。
连她都不由担心沈寂是被什么诡谲力量附身“中邪”了。
“正常的二次觉醒而已,让手有些饿了。”
应了声后,沈寂当即来到刺杀者尸体旁,右手再度覆盖上。
本体无法触及到这里,但这具尸体可不能浪费。
随着残余的血肉纷纷如长鲸吸水般涌入右手掌心,兜帽长袍下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