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然看不得她落泪的样子，有些心疼，从芥子手镯中取出两张纸巾，一边帮她擦着，一边又顺手取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道：“还喜欢吃吗？”
宋晴峨眼睛一亮，脸上的委屈和忐忑瞬间消失，一把接过棒棒糖，扯去糖衣，含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道：“然哥哥真好！”
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计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这三年过得怎么样？这里没人欺负你吧？”
宋晴峨摇摇头，正想说话，一个同样穿着蓝白色校服的男生突然从不远处的花坛后走了出来，老远就带着矜贵的笑容朝她打招呼：
“嵋儿，严老师找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宋晴峨扭头看见来人，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满道：“我跟严老师请过假了，你少来骗人！”
男生的谎话被戳破，却不以为忤，仍然笑嘻嘻地道：“那应该是我听错了，你在这里干嘛？”
他走到两人旁边，站在宋晴峨旁边，以打量的眼神看着计然，挑了挑眉道：“这位是？”
宋晴峨不想搭理他，拉起计然的手，扭身就走：“然哥哥，别理他。”
计然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被宋晴峨拉着往一边走。
男生站在原地，并没有继续追过来，不过两人拉手的动作被他看在眼里，一丝毫不掩饰的嫉恨在眼中一闪而逝。
“你很讨厌他？”
花坛旁的木椅上，计然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转身离去的男生。
宋晴峨看着男生的背影撇了撇嘴，道：“他叫石攻玉，从我来三中，就一直缠着我，每天都跟个跟屁虫一样，讨厌死了。”
计然看着她那张清丽的俏脸笑了笑，并未对这件事情置喙，转而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宋晴峨嘿嘿一笑，十分得意地道：“你一进校门我就看见你了，然后就躲在操场篮球架后面，你站在夹道那边看了好久都没看到我，嘿嘿嘿，然哥哥好傻。”
计然脸颊稍微红了一下，犹自辩解道：“我可没找你啊，我是怕被别人注意到。”
宋晴峨笑吟吟地看着他，看破不说破，忽而又好奇起来，歪着脑袋问道：“然哥哥去综合楼干什么？找袁老师吗？”
计然摇摇头，没有丝毫犹豫地道：“没，就是随便逛逛。”
“然哥哥当我是傻子吗？我才不行嘞！”
见计然还是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她直接贴了过去，双手抱住计然的胳膊，撒娇道：“然哥哥跟嵋儿说嘛，想干什么坏事，嵋儿也能帮上忙的。”
“坏事？”
计然被他晃得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制止她，道：“好了好了，真没想干什么坏事，就是来看看你。”
宋晴峨根本就不信，鼓着腮帮子道：“三年你都没来看过我，现在来，才不信呢！”
计然顺势转移话题道：“那不是你先爽约的吗？”
宋晴峨兴师问罪的气势一滞，哼了一声，犹自强行解释道：“那是我姑姑逼我的，她都不听我的，直接就给我把名报了，我都哭惨了！”
说着，她还委屈地嘀咕上了：“然哥哥也怪我，我不如去拿块豆腐撞死好了……”
计然有点无语，三年不见，这丫头真是越来越难缠了，以前的天真可爱都去哪里了？
“好吧，我不怪你了。”
宋晴峨这才转嗔为喜，笑嘿嘿地道：“那我也不怪然哥哥了。”
“我真是谢谢你哦。”
计然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脸，见她又要来反击，连忙抓住她的手，转移话题道：“待会儿放学，你姑姑会来接你吗？”
宋晴峨愣了一下，道：“不一定，她有时候比较忙，怎么了？”
计然想了想，道：“去吃饭吗？赵仙舟和钱胖子都在。”
“钱胖子？”
宋晴峨有点茫然。
赵仙舟她记得，姓钱的胖子，却是没什么印象了。
“就是钱五铢，排骨之交，想起来了吗？”计然提醒道。
“哦哦哦，是他啊。”
宋晴峨恍然，随即点点头，道：“我跟我姑姑打个电话吧，让她今天不用来接我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去上课吧，等要放学的时候，我来接你。”
计然拍拍屁股站起来。
宋晴峨把他送到校门口，有些不舍地道：“一定要来接我哦。”
计然笑着点点头，又跟她交换了手机号码，这才从三中离开。
至于守门的保安，注意力早就被电视所吸引，计然贴了个隐身符就溜出去了。
离开三中，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地，计然的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他此行本来是为了打草惊蛇，但是没想到袁鹤鸣已经不在招生办了，而且还差点迎面撞上，让他准备的计划都没能顺利安排上。
回头望了一眼三中，计然将手中的纸条碾做木灰，任由其从指缝间穿过，散作灰尘消失在空中。
……
凤阳三中，综合楼下。
石攻玉仰着一张笑脸跟袁鹤鸣打招呼。
“老师好。”
袁鹤鸣笑了笑，道：“攻玉啊，找老师有事吗？”
石攻玉笑嘻嘻地走过来，从芥子手镯中随便翻出来两枚红色的卵，递到袁鹤鸣面前，道：“老师，这是我前几天去外面玩，捡到的两枚鹤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师能帮帮忙吗？”
袁鹤鸣眼睛一亮，从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鹤卵，目露痴迷地观看着鹤卵上的纹路，似乎能透过阳光看到其中的鹤胎。
“这是……这是云鹤啊，难得一见，难得一见，这纹路，这淡纹，啧啧啧，美矣美矣……”
石攻玉站在旁边保持微笑，等他欣赏发痴。
喜不自禁地看了好一会儿，袁鹤鸣这才想起来他还在旁边，看了他一眼，便将他带上了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后勤部办公室。
袁鹤鸣将两枚鹤卵收了起来，让石攻玉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石攻玉一脸受宠若惊状，双手接茶。
“这两枚卵名叫云鹤卵，你从哪里捡到的？”袁鹤鸣不动声色地问道。
石攻玉笑道：“实不相瞒，老师，那是我从我父亲的百鸟园中捡的，已经跟他老人家说过了。”
袁鹤鸣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意外，笑呵呵地点了点他，道：“你小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说吧，想做什么？”
石攻玉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问老师一件事情。”
“不会是关于学习上的吧？”
“不是。”
“我猜也不是，说吧，什么事？”
石攻玉随口道：“是这样的，我刚才看到宋晴峨带了个学生进来，那个学生不是我们学校的，他刚才走到招生办公室门口，见到老师你从旁边办公室里面出来，转身就跑了。”
他看了一眼袁鹤鸣的神色，道：“老师你认识他吗？”
袁鹤鸣眉头一皱，脑海中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忽然觉得那个小子的背影有点眼熟。
之前他也觉得眼熟，只是这里是三中，不少学生他都挺熟的，所以之前也没有多想，现在经过石攻玉提醒，倒是忽然察觉出其中的异样来。
他看了一眼石攻玉，忽然笑道：“你问这件事情做什么？他来我们学校做了什么坏事？”
石攻玉眼睛闪了闪，道：“那倒没有，就是觉得他气质出众，有心结交一下，只是他走得急，我没追上。”
袁鹤鸣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自顾自地饮茶，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是说他是宋晴峨带进来的吗？你跟宋晴峨那么熟，问问她不就好了？何苦为此送出两枚云鹤卵？这东西可不便宜啊。”
“云鹤卵我父亲园子里多的是，他根本就不会伺候，每年都要死一大半，还不如全拿来给您呢。”
石攻玉吐槽了一句，随口道：“我问过宋晴峨了，她不说，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想干嘛……”
袁鹤鸣轻笑着摇摇头，也不在乎他前言不对后语，刚刚还说别人气质出众，想结交，转眼就变成鬼鬼祟祟的了，道：“这件事情我了解一下，等弄清楚了再告诉你，你先回去上课吧。”
石攻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那我就先走了，老师记得照顾好那两枚卵，我可是跟我父亲说了，您是这方面的行家。”
袁鹤鸣的笑容稍微淡了淡，点点头，道：“去吧。”
“老师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