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恩闻言,抬头看了他旁边的林灵釉一眼。
林灵釉虽然面无表情,但却十分认真地向李行恩行了个拱手礼。
“多谢道友帮忙。”
她行的礼很有意思,左手包右手,内掐子午诀,外呈太极图,自有一番气度和风范。
李行恩笑了笑,也回了同样的礼,道:“不客气,分内之事。”
他吩咐旁边侍候的小哥,道:“搬两个椅子来。”
林灵釉连忙道:“不用了,我们只耽搁道友两分钟,不劳驾。”
小哥看了李行恩一眼,见他笑着不说话,便果断转身进了内屋,搬了一大一小两个椅子出来。
朝两人伸手示意道:“请坐。”
李行恩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见两人迟疑,笑道:“两位坐吧,昼短苦夜长,与我唠两句又何妨?”
计然虽然一天没吃饭了,肚子一直咕咕响,但也不差这一会儿,再说待会儿还要求着人家退钱,故而便不再犹豫,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小椅子上。
林灵釉摸摸他的头,道:“能忍住吗?忍不住的话,我先送你去吃东西?”
计然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拍了拍旁边的椅子,道:“我不饿,小姨坐。”
林灵釉依言坐在他旁边。
李行恩给小哥使了个眼色,小哥点点头,绕过两人,走到门口将卷帘门拉了下来。
林灵釉眉头皱了皱,不解地看着李行恩。
李行恩笑道:“聊天最忌有人打扰,两位不要介意。”
林灵釉觉得有点不自在,心里起了离开的念头,便直接将那瓶辟邪丹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道:“小孩儿不懂事,之前在道友这里买了一整瓶辟邪丹,那些钱应该并不够,不过我们也只用了两粒,其余的尽数归还。”
李行恩点点头,示意小哥将药瓶拿走,自己则从柜台的抽屉里取出来一张黑卡,同样放在柜台上,道:“一粒5万元,两粒10万元,两位请刷卡。”
话音刚落,小哥已经将一个poS机放在林灵釉面前。
林灵釉沉默了一下,看着黑卡里的余额,抿着嘴唇在poS机上刷了刷,输入密码。
10万元就这么消失在卡中。
林灵釉的心里像是被割了一下。
计然看着小姨的脸色,知道她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
三十万减去十万,还剩二十万,自己一个月的药钱需要花八千,最多还能坚持两年。
但计然并不后悔。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小姨没了,那就真的是天塌了。
这个女孩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两辈子加起来,对他最好的人,比他前世的父母对他都要好。
别说是十万,就算是一百万,一千万,唔,一千万的话,好像是有点心疼哈……
计然的眉头纠结成一个川字,脸上露出肉疼的表情,好像自己真的丢了一千万一样。
林灵釉注意到他的表情,自己反而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对他道:“没事儿,小姨已经毕业了,很快就能赚钱了,不用担心。”
计然默默地点点头,还沉浸在损失一千万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把卡收了起来,林灵釉想立刻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站起来拱了拱手,道:“谢谢道友,我们还没吃饭,小孩子容易饿坏肠胃,就先不打扰了。”
说完就欲拉着计然离开。
李行恩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在她身上,而是一直看着计然,见她要走,突然出声道:“这个娃娃身上的病,能让我看看吗?”
林灵釉脚步一顿,猛然回头,目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声音微颤道:“道友会治这个病?”
李行恩的目光在计然身上游走,眉头微皱,看起来也有些不解,道:“能不能治,需要先把过脉才知道。”
林灵釉连忙拉着计然重新坐了下来,将计然的衣袖卷了起来,把他的手递过去,道:“您看看。”
李行恩见她着急的样子,笑着摇摇头,道:“不着急。”
说着,他让小哥搬来一张矮几,在矮几上垫了一块帕子,然后把计然的手放在帕子上,这才好整以暇地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墙上的时钟在滴滴答答地跳动。
药房里安静得足以听到心跳声。
林灵釉那一双杏眼紧紧地盯着李行恩的手。
她近乎忘记了呼吸。
李行恩的手指随着计然那微弱的脉搏微微颤动。
良久,他睁开眼睛。
看到两大一小三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你凑什么热闹?”
他没好气地瞥了小哥一眼。
小哥嘿嘿一笑,道:“医者父母心嘛,我也希望这位小朋友能健健康康的。”
“您看得怎么样?”林灵釉忍不住问道。
李行恩慢悠悠地将计然的手放开,帮他把衣袖拉下来,问道:“现在在用什么药?”
林灵釉道:“补元丹和麻沸散。”
“补元丹补充精元,麻沸散可以在病痛发作的时候稍减疼痛……”
李行恩说着,缓缓点头,道:“药没用错,不过都是常规疗法,治标不治本,而且这两种药价格可不便宜。”
林灵釉点点头,一双美目紧锁着李行恩,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治本的疗法。
李行恩沉吟了一下,道:“这个病不是不能治。”
说着,他见林灵釉浑身都抖了一下,连忙虚按了一下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等林灵釉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才接着道:“这个病能治,但是呢,治疗周期会非常长,用药可能会伴随着他大半辈子。”
林灵釉攥着计然的手,计然能够感受到她的手在抖动。
“没事,没事,只要能治,怎么样都没事……”
她不断地低声向李行恩保证。
李行恩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先给他开一个方子,这个方子可以先帮他固本培元,把五脏的先天损伤弥补回来。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这个方子必须持续使用,至少要用三年才能见效,三年之后,我再帮他开去病根的药方,如此拔丝抽缕,日磨夜消,方才可能治愈。”
林灵釉闻言,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位声称可以治愈三甲医院都无法治愈的疾病的药师,道:“我有一个问题不解,不知道您能不能先帮我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