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隽基本没什么犹豫。
“价格不合适就再谈,我今天有事,等你彻底恢复了之后联系我助理就行。”
倪娇娇没说话,两行清泪直接从眼眶中滚落了出来,直直的砸在白色的被褥上,她也不说话了,瞧着格外可怜,病房安静下来。
顾锦瑜揶揄的笑笑,“怎么,陆总,着急回家陪老婆?”
陆隽眼神如刀子一般望了过来,对于这几个和江若韵关系近的男人,他是真维持不了半分好脸色,目的性都太明显了。
倪娇娇听到了老婆两个字,眸子颤了颤,有些想法已经浮上心头。
这边暂时答应了下来,陆隽带着助理离开了,倪母这才松了口气,赶忙上前查看女儿的状况,“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倪娇娇摇摇头,顾锦瑜对比了刚刚出来的检查数据,语气松快了几分,“你女儿应该已经没事了,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回家之后一定要小心照顾,千万别磕着碰着脑袋。”
倪娇娇乖巧的点了点头,还含着眼泪的乌黑眸子看向顾锦瑜,声音娇软,“医生,你认识刚刚那个人吗?就是车祸的肇事者,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顾锦瑜一眼就能看出这女孩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毫不犹豫的出卖了陆隽,把他的姓名和公司名称写在了纸张上,递给了倪娇娇。
“自己在网上查一下吧,你是个聪明人,我俩都有各自的目的要达到。”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倪娇娇,她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这位顾医生提到了那个男人的老婆……
目送顾锦瑜离开,倪娇娇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倪母不明真相的迎上来,有点好奇的凑近看这张纸。
“怎么了?你想好怎么开口要更高的价钱了吗?”
倪娇娇已经从百度百科上搜索到了结果,只是看了两眼就关了手机,慢慢扶着病床坐正,倏地笑了。
“钱对于他来说,压根算不上什么。”
所以,她要从那个男人手里,拿回自己被毁掉的一生。
倪娇娇看向倪母,“我已经有计划了,妈,接下来都听我安排。”
倪母是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一听女儿这样说,立马笑嘻嘻的答应了。
……
陆隽到家的时候,江若韵已经睡着了,浴室墙壁的水珠还没有散去,应该只是睡着一小会儿,他也没吃饭,直接洗洗就躺到了她身侧。
江若韵没有睡熟,对这种动静格外敏感,一睁眼就看到陆隽在自己身侧躺着,睡意一下子全无。
陆隽靠在她颈侧,“我还没吃饭。”
江若韵没好气的推了推他,“吐司面包我只吃了半袋,剩下半袋就当你的晚饭吧,我可不会起床给你做饭吃。”
她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睡着也才十几分钟而已。
陆隽委屈巴巴的自己吃面包去了。
江若韵想了想,开始去拆快递了。
赵晓晓给她寄过来了几个包裹,应该都是衣服之类的东西,她一股脑的堆在衣柜旁边了,现下得空,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衣柜边,开始慢慢拆快递。
一拆开包装,江若韵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扯开塑料袋,手指捏着这布料少的可怜的衣服,左右看了两圈,实在没搞明白赵晓晓居然做得出这种事。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女生吗?
不出所料,接下来的几个快递都是这些衣服,这小丫头最近学坏了,江若韵把衣服都放进一旁的竹编篮子里,骑车拿手机准备找她兴师问罪。
她站起来,身子已经扭了过来,脚步还没动,整个人原地石化。
陆隽不知道什么时候斜靠在房间门口,手里捏着两片吐司在吃,显然把刚刚的一切尽收眼底,迅速解决了面包,他走了过去。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癖好?一下子买了这么多。”
江若韵脸色爆红,再怎么解释就像是辩解,陆隽也压根就不信,到最后她只能放弃挣扎,随便扯个借口。
“要过夏了,买点凉快的衣服穿怎么了。”
陆隽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你确定那衣服穿得出去?”
他幽深的眼神望了过来,江若韵直觉不对劲,但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他随手从那篮子里面扯了一件衣服过来,顺手关了灯。
夜里安静下来,几乎已经是凌晨,室内还有没有散去的余温,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暴雨洗刷,江若韵懒得去看时间,疲倦的很。
身侧的人有动静,是陆隽拿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了。
阳台的门隔绝了风声,也隔绝了电话内容,江若韵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困意越发涌上心头,懒得关心别的,但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这慌乱毫无由来,让人睡的都不太安分,闭上眼睛又睁开,如此反复。
等到陆隽重新躺在身侧,江若韵才终于安下心来,两分钟都没道就睡着了。
陆隽抱着怀里的人,思绪很乱。
刚刚电话是程助理打来的,说是倪娇娇那边夜里忽然混过去一次,倪母哭闹的很,还好她很快就醒了过来。
倪娇娇身体如果一直断断续续出现问题,万一出了什么事,陆隽是肯定要担起责任的。
当年那场车祸是他慌乱之下,无意造成的。
若非三年半前收到了江若韵的求救短信,也不会一时控制不住情绪,闯了红灯,导致一个陌生人的人生轨迹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时的江若韵刚刚流产不久,二人的关系正在恶化,陆隽却始终狠不下心,所有的倔强,都在收到那条短信之后决堤。
可是当他抵达之后……
陆隽不想去回想那个场面,每次都会觉得心冷难复,寒凉彻骨。
那些藏在回忆里的互相折磨,就让它们都过去吧,当下好不容易冰释前嫌,他不能放开这个机会了。
至于倪娇娇的事情,倒也没必要闹到江若韵这里,当年旧事如果重提,又会是歇斯底里的一次争吵,前功尽弃。
他叹了口气,越发搂紧了怀里的女人,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困意也渐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