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才导致了车祸,差一点点就被当成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处理掉了!这还真的是够像的!要是巧合,我就把这个卷宗吃了!”唐弘业看完之后,非常笃定的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事儿深挖肯定跟咸和玉的案子有关联。”
戴煦笑了笑,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特意把你们俩叫了回来,让你们看看,如果你们也都认同这个看法,正好可以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一查,多一条线,能被挖出来的细节多了,反倒可能会让事实真相变得更清晰一些。”
唐弘业和杜鹃点点头,对他的这个说法深以为然。这个案子和之前接触过的其他案子不同,大部分案子都好像是按图索骥,最好没有任何的岔路口,一条直道跑到目的地才好呢,岔路越多,绕弯的可能性就越大,反而耽误时间,浪费精力。但是这个案子,因为最初作案手法实在是太像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了,如果不是史瑜妍坚持闹着不肯接受这样的定性结果,就不会有现在的调查,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案子从最初开始就缺少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关键证据,这也让破案的过程从按图索骥变成了玩拼图,反而不怕找到更多的碎片,找到的碎片越多,能够拼出来的图画就越完整,越容易看出整体的构图所呈现的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既然是六七年前的案子,车祸本身又不是发生在A市本地,想要去找当时发生事故的相关细节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难度的,但是有一个好处,那个案子的受害者廖香之是A市本地人,想要了解一下她生前的许多事情还是切实可行的。
于是第二天开始,两个人就开始深挖廖香之生前的各方面情况,因为廖香之的祖籍并不是本地,她大部分亲人都在外省,所以他们找到了廖香之在A市为数不多的几个亲友了解了一些情况,对这个被害人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廖香之在遇害当时是三十周岁,她十八九岁的时候跟着她当时的男朋友后来的丈夫一同来到A市打拼,经历过比较艰苦的阶段,后来逐渐积累了一些资本,做生意有了起色,家底也跟着从无到有,从薄到厚,逐渐也成了小富婆。
廖香之的性格比较开朗外向,能力比较强,也爱张罗,虽然是女人,但是家里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她自己一手打理的,她的丈夫反而在生意有了起色之后逐渐退居幕后,不再参与到生意的日常周转当中去了。
就在生意蒸蒸日上,所有人都觉得这两口子就要飞黄腾达的时候,廖香之却忽然向她的丈夫提出了离婚,态度非常坚决,不管亲朋好友怎么规劝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提出离婚的理由是说她的丈夫不务正业,常年醉心于棋牌游戏,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生意的经营上面,同样的也不顾家,更不体贴她,她作为一个女人,家里家外都是自己一个人支撑着,实在是太辛苦了,在对丈夫多次规劝,希望他回头都无效的情况下,决定不再忍耐,提出离婚。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让唐弘业和杜鹃都更加注意这件事的原因在于,廖香之提出了离婚之后,她的丈夫在苦苦劝说都不能让廖香之回头之后,也撕破了脸,对外宣称廖香之背着自己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才想要把自己给一脚蹬开,免得妨碍了她跟外面的人厮混在一起。
因为这一番言论,廖香之还差一点点把自己的前夫给告到法院上面去,要告对方侮辱了她的人格,给她的名声带来了不良影响,甚至危害到了生意,后来这件事倒是终于被亲戚朋友给劝下来了,没有真的跑去打官司,只是离婚这件事到底还是走了法律程序才离成的。
由于廖香之的的确确是承担了几乎所有的生意往来和接洽,平日里的相关事务离开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正常运作,她的前夫也确实已经很久都不露面,也不参与到生意当中来了,廖香之还向法院提供了一些她前夫平日里在外面打牌甚至赌【HX】钱的照片作为证据,证明他是一个自控能力很差的人,一旦财产落到他的手里面,几乎可以确定会被挥霍一空。廖香之的前夫自然是不承认的,只可惜拿不出反驳的证据,所以最后财产的绝大部分都归了廖香之所有,廖香之的前夫几乎是以净身出户的姿态结束了这一段婚姻,之后也是一蹶不振,生活潦倒。
得知这样的情况,唐弘业和杜鹃都觉得心头一沉。如果说之前都是服用了会导致神志不清的药物,最终引发了车祸,致使被害人死亡,这已经巧合到了让人忍不住产生怀疑的程度,那么听说了廖香之离婚的这些过程之后,唐弘业和杜鹃就已经是十分笃定了,没有两个不相关的案子会如此的相像,这相隔六七年发生的两个案子,中间一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那廖香之到底在外面有没有和别人关系不太正常呢?”杜鹃问一个廖香之生前居住那套房子的隔壁邻居,一个六十岁上下的张阿姨。
一般来说,六十岁上下的阿姨们都有着极其灵敏的八卦嗅觉,并且总有一些一般人未必能够掌握的消息渠道,杜鹃询问的这位张阿姨也不例外。
被杜鹃这么问,张阿姨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对他们说:“这事儿就要看怎么想怎么看了,反正我作为一个隔壁邻居,以前和她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你问我,我肯定告诉你在我看来,那女的绝对有事儿,但是要是别人不这么觉得,非得说我心太脏,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这种事,就是靠一种直觉去做判断,我也没可能看到人家俩人当着我的面做点什么事儿,你们说是不是?”
“嗯,阿姨,那以你的直觉来看,她是离婚前有那些问题的,还是离婚后?”杜鹃又问,“能把你了解到的情况都跟我们说一说么?”
“说说呗,这事儿我其实也憋了好长时间了。来来,那你们两个进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聊吧,站着说话还怪累的。”张阿姨是个健谈的人,再加上廖香之死后,她的那套房子被变卖掉,现在早就已经换了房主,她说起那个早就已经不在了的邻居也没有什么精神负担,“我其实搬来这个房子住,比廖香之要晚,我们家呢,人口也比较简单,就我和我老伴儿,我闺女那会儿在外地上大学,也不怎么回来,我早年身体不好,所以在单位里办了预退手续,几乎也不怎么出去上班,在家里的时间大把大把的,所以就撞见了一些不太该撞见的事儿。”
杜鹃和唐弘业一边向她道了谢,一边随她进了门,在客厅里坐了下来,听着张阿姨兴致勃勃的帮他们回忆起了当初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我都没怎么见过廖香之的老公,她那会儿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反正挺年轻的,打扮得也漂亮,一看就是做生意的,穿的用的都挺不错的,人嘴巴也巧得很,每次遇到我们都主动打招呼,特别会说话,但是没见她跟谁出双入对过,所以我还以为她是个大龄剩女呢,刚开始对她印象特别好,私下里还跟我老伴儿说,这么好的闺女怎么没有个伴儿呢,不行我给介绍介绍,幸亏我老伴儿让我别多事,只是邻居,又不熟悉不了解,把我给拦住了。”
张阿姨撇撇嘴,继续说:“后来我有一次出去买菜回来,那个时间吧,一般上班的早就走了,所以楼里面挺冷清的,我呢也是岁数大了,有的时候脑子不太够用,那天就是,进了电梯竟然忘了按楼层了,正好地下停车场有人按电梯,我就稀里糊涂的跟着电梯下去了,等我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就想着再一起坐上去不就好了么,结果电梯门一打开,我就看到廖香之特别亲热的挽着一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手里面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全都是好吃的那种,俩人有说有笑的,电梯门一开,他们看到我在里头,都愣了一下,廖香之也没把那个小伙子松开。”
“我那会儿还以为是她男朋友呢,也没多想,就笑了笑,打了个招呼,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坐电梯上楼,我偷偷看了看,小伙子年纪一看就比廖香之小,也就二十刚出头吧,特别面嫩,廖香之再怎么打扮得漂亮好看,毕竟年纪摆在那儿呢,一看就比人家老好几岁的样子,我心里还犯嘀咕呢,这姐弟恋也不能年纪差那么多啊,要不然跟给自己找个大儿子似的,这女人得多累。结果后来呢,临下电梯之前,廖香之帮我做了个介绍,说那是她弟弟,从外地过来看她。”
唐弘业留意了一下张阿姨的表情,问她:“你不相信她说的?”
“那当然不信了,”张阿姨摇摇头,“我好歹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要是连是不是亲姐弟俩都分不出来,我这两只眼睛可就真白长了!就她跟那个小伙子,绝对不可能是姐弟,那就是谈恋爱才有的眼神和动作!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谁能一下子就联想到那种关系上去啊,只当是她不好意思承认姐弟恋呢。”
“那你是怎么发现其实不是她说的那样,而且也不是单纯的姐弟恋的呢?”
“简单啊,后来我就再也没看到过那个小伙子,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老伴儿看到廖香之又跟一个男的一起回来,也是亲亲热热,大包小包,男的也二十出头年纪不大,但是长得跟我说的不一样,我撞见的那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那种书生气质,我老伴儿看到的那个,长得人高马大,跟运动员似的,一身腱子肉,这不明显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么。”
张阿姨对廖香之可能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说起这些来的时候,尽管已经过去了六七年,仍然是满脸的鄙夷。
“我原来也就觉得,可能是就喜欢找比自己年纪小的男朋友,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她故作神秘的压低了一点声音,“有一天我从外面回来,电梯门一开,正好看到一个男的,剃个大光头,矮矮胖胖的,正在那儿捅廖香之家的门呢,我以为这小偷怎么光天化日的就敢这么嚣张呢,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开我自己家的门了,赶紧就问他是干什么的。结果你们猜,那个人跟我说什么?”
“说他是廖香之的老公?”唐弘业顺势问。
张阿姨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对!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么!他说他是住那家的,廖香之是他老婆。我说那我怎么之前都没见过你啊?他说因为他老家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回去了好长时间,都没怎么回来,这是老家的事儿处理完了才回来这边的。后来我们也看到过他跟廖香之一起出出进进的,那一段时间里头,廖香之就没再往家里头带过什么‘弟弟’。”
“那廖香之跟她老公相处的怎么样?他们俩感情好么?”杜鹃问。
张阿姨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两口子就是一对儿疯子!我们家那时候跟他们住隔壁可真是倒了霉了!那两口子,要不然就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明明俩人都回家了,我们亲眼看到的,结果安静的就好像根本家里就没有人一样,要不然就是吵得惊天动地,恨不得能把天花板都给掀了似的,不过啊,说真的,净是廖香之嗓门儿大,调门儿高,嗷嗷的嚷嚷着骂她男人来着,那个男的倒是没怎么吭声过,要不就是声音太小了我们家这边听不到。我觉得吧,可能是他在廖香之面前有点儿自卑,毕竟廖香之又漂亮又能赚钱,他窝窝囊囊的还长得一点也不好看,年纪还比廖香之大不少,所以不委曲求全一点,廖香之更得不想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