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面色有些挣扎,垂眸盯着脚尖良久,才伸手比了个手势。
晴时懂手语,大体的可以知道些。
山鬼比划说:“我不知道张夫人是不是因为那件事责难我,不过我觉得她起疑是真的,公子若是想尽快结案,就快些将张夫人那些事公之于众。”
晴时皱起眉头,想起今日遇到的那些麻烦事,便斟酌字句的开腔道:“公之于众自然是当务之急,只是姑娘提起的那两个丫鬟证人都死不吐口,无论师弟如何劝说都无用,便生生的止住了。”
山鬼眉头一挑,眼底的讥诮一闪而过。
到底是名门正派,就连拷问这样的小事都做不来,偏偏还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只可惜,这天下间的人心并非都能如此,有些人骨头硬,你说破了大天也套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山鬼知道他误会了,便焦急的摆摆手,偏生嗓子说不出来一句话,便急的跺了跺脚。
“姑娘你慢慢比手势,我有些看不懂。”晴时自知刚才又失态了,语气便稍微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坚持己见,“滥用私刑、危害人命的事非正道之途,姑娘若是想提议这个,就大可不必了。”
山鬼嘴角耷拉下来。
真想上去就给他一拳!
仁义礼智信灌了一脑子,真不知道潮崖阁是怎么教出来这么个榆木疙瘩的。
气归气,山鬼还是伪装极好,她温柔的摇了摇头,便放慢动作的比划起来:“公子是正义之士,我自然不会为难公子迷失本心。不过要知道,抓蛇打七寸,拿捏人有时候不需责罚,挑软肋即可。”
晴时看着山鬼的双眼,忽然觉得那双眼的光芒异常的熟悉,尤其是那盘算心思的模样,和记忆里的人有些像。
但两个人的长相却是完全不同的。
张婆从房里出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等到睁开眼时,便看到院子里蹲着个纤瘦的姑娘。
她手起斧子落,柴便断裂两半。
随后那姑娘的手伸出来,手上长满了冻疮,握在劈好的柴火上用力的一丢,轻轻松松的便丢到了她身边的柴火堆上。
“你倒是起得早。”张婆不知不觉间到了山鬼身后,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山鬼身子一缩。
山鬼回头看看张婆,勉强笑笑,“张婆也起得早。”
她是故意的,从张婆出门,山鬼就知道她肯定会到自己这来。
至于这些柴火,都是她早就劈好的,刚才只不过为了让她看见才露了一手。
“当奴才的手脚不可能懒,主子们挑三拣四,若是被抓了把柄,可有你受的。”张婆很满意山鬼的表现,便多告诫了几句。
山鬼低垂眼眸,一一受了。
变化只是一瞬,山鬼很快就平静下来,她用力砍断木柴,憨厚的笑了几声。
“张婆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一个当奴才的,哪来的什么心头好?”
“不是心头好,那俊俏公子来你房里做什么的?”张婆很显然不打算放过山鬼,句句逼问,而且语气也越发的森凉。
山鬼眉头皱起来,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温吞吞。
“那公子是我心上人的兄长,受了委托来瞧瞧我的,哪里是什么心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