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江霖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不予理会,脑袋昏昏沉沉地听着敲门声。
“江姑娘!你在吗?”
自从齐媚走后,蓝昭在府中的行动就不受约束。
“江......”
敲门声戛然而止。
江霖坐起身,整理一下衣服,下床给他开了门,抬起眼皮,问道:“什么事?”
站在门外的蓝昭将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低头揣摩许久,“我有事找你,要事。”
江霖皱了皱眉,嗓子干哑,“进来说。”
蓝昭抬头见到她的脸色顿时一惊。
门窗小,屋子的透光性并不好,阴影之下,江霖因为刚才蒙被子的缘故,发髻乱糟糟的,加上脸已经褪去了血色,眼底乌青,眼球爬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丧极了。
江霖已经没有力气再多想,“要交代的是什么事?”
蓝昭看见她这个状态,哪里还有心思提要事,看见她瞥在地上的书卷,眼睛一亮。
“你这是一晚没睡?还是生病了?”
蓝昭弯腰捡起书卷,《奇门遁甲》,他不可置信地翻看了几页,内心感叹道,还真是爱好广泛,还对术数感兴趣。
江霖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一下嗓子,“何事?”
蓝昭沉默了几秒,“先别管了,我带你先找琳娘给你瞧一瞧吧。”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江霖想到那股子药味,低声道:“不用了,我没事。”
“你真该自己去照照镜子。”蓝昭想到了那天遮风馆的事,一个姑娘家,确实不该看到那种场面,“是因为遮风馆的事吗?”
江霖抬手揉着太阳穴,“差不多,也不全是那天的事。”
蓝昭叹息一声,他理应对她多些关照,“走吧,我带你去找琳娘瞧瞧。”
江霖抬眸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多谢。”
“叫我蓝昭就行。”
蓝昭领着她去药房,看见那人又在捣鼓人骨,他觉得头疼,“琳娘,别捣鼓你那些东西了,过来看看。”
琳娘睨了他一眼,“几天不见,你又皮痒了是吧。”
蓝昭往事历历在目,他把江霖推到前面,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琳娘没好气的拉着江霖进了里屋。
蓝昭担心自己碍事没有跟过去。
江霖按照她的意思,坐到椅子上,琳琅按住她的手。
“没什么事,好好休息就行,外面等着,我去给你抓些药。”
“谢谢琳娘。”
蓝昭和江霖垂头丧气的坐在堂口。
江霖看蓝昭的眼神古怪,“你找我不是有要事要说吗?”
蓝昭沉默片刻,身子微微舒展,和煦道:“小公子,让我带你去云水亭学些东西。”
身后的琳琅略一迟疑,险些抓错药,“什么?”
“大人让我问得!”蓝昭瞥了她一眼,扭过头,眉眼温顺。
江霖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确认道:“你们这是拿我开玩笑吗?”
蓝昭道:“小公子说你天资聪颖,好刀需磨。”
江霖嘴角僵硬,“那他可真该来这里治治眼疾了。”
蓝昭扑哧笑了出来,“小公子说你能行,他肯定是相信你的。”
江霖道:\"可我什么都不会。”
“没事,他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到时候有人教你怎么做。”
江霖心道:你这是来询问我的意见吗。
远处的琳娘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蓝昭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笑道:“反正你已经被卷进来了,跑不掉的。”
江霖没吭声。
蓝昭道:“他是认真的。”
江霖道:“不会是杀人放火吧?”
“这就是你的刻板印象了,影卫只服从贺砚舟一个人调动,他虽然有了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职,有些事大人不方便交给他们做的,就交由影卫。”
“都干些什么?”
“侦察,逮捕,审问,这些人皆是为燕北铁骑豢养的精锐部队,当时是用来刺探敌军情报的,在燕北一直交由贺砚舟打理,实力强悍,人都在城外的云水亭,也有一部分潜伏在京城。”
江霖不可置信,她这是摸到贺砚舟的老底了。
蓝昭道:“他让我带你先了解一下。”
“他这么信任我……”
居然一点都不怀疑。
不像他啊。
话音刚落,蓝昭正襟危坐,严肃道:“燕北的铁骑不允许出现叛徒,小公子信你,我们自然也是信你的。”
江霖心中五味杂陈,缓缓道出一个好字。
“那你先养养精神,好好歇息,明日我带你过去。”
江霖点点头。
蓝昭朝她挑眉,一副可靠的模样:“放心,我会特殊关照你的。”
次日,再醒来时,江霖被唤去了书房。
在一旁屏息静气,认真地回忆每个步骤的细节,聚精会神学泡茶,贺砚舟只给她演示了一遍,然后就让她实操。
贺砚舟搁下笔,目光悉数落在了江霖身上。
突然想到她和宋苑说的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修长的指尖捏着茶杯轻晃。
“昨日蓝昭已经找你谈过了。”贺砚舟温声道。
想起这码事,江霖也挺好奇影卫的,听蓝昭的意思,影卫和锦衣卫很像,职能相似,只不过这个组织听命于贺砚舟,且藏于无形。
“谈过了,大人,您觉得我在影卫能做什么?”
贺砚舟拿手指了指在刚刚的写的字,示意江霖自己过来看。
耳边又传来,“有些事,我会派人教你,你老实学就好。”
江霖探头看向书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
贺砚舟淡淡一笑,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
“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要轻易露面。”
“知道。”
“以后城郊群凤山的云水亭就是你的住处,等一会儿,我会派人接你过去,衣食住行都给你安排好了,梅允赫是影卫的领军。”
江霖答得干脆利落,“好。”
江霖抿了抿嘴角,问道:“我还用回来吗?”
贺砚舟敛眉,扫了她一眼,神色晦暗不明,“想留在这?”
“那倒也不是。”江霖道。
“是吗,不想留在侯府?”
江霖心虚,尴尬一笑。
贺砚舟收回视线,看着窗外景色宜人。
过了好一会,一只白鹰落在窗口,是贺砚舟从燕北带来的海东青,名叫长荆,身形巨大,体重健壮,白羽白翎,看起来煞是威严。
听蓝昭说这只白鹰天性凶猛,不喜人,就算是喂食,也只吃贺砚舟喂的,长荆是贺砚舟亲自训的,后来还跟着他去了几次战场,只不过贺砚舟很少喂它,一般都是让它自己去猎食。
江霖已经把茶沏好,顺带偷瞄了一眼贺砚舟。
“好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