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自不会让这么好又这么有眼力的老工具人下去,毕竟还不到时候,眸儿一动,便将话打了回去。
“许大人劳苦功高,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怎好这般弃朕而去!”
“老臣不敢!”徐成阼骇的连跪倒在地。
“行了,归列,此时休要再提!”
“臣,遵旨!”
赶走这老工具人,乾元帝这才放眼望向满殿朱紫,沉声道:
“涿州已下,卢都泽欲逼迫辽人签订城下之盟!满堂文武,可有荐递?”
这话一出,直叫这些个大员的眼悉数红了。
城下之盟,打了胜仗儿后的城下之盟,以胜者姿态君临的城下之盟!
这可是要...要彪炳青史!
这下子,整个大殿好似那蝇子见血,整闹哄起来。
“臣荐门下省判门下省事史大人!”
“臣...臣推荐右省御史大夫越大人!”
“臣力荐中书省中书侍郎童越!”
一时间,整个大殿群臣出列,哪还有那甚劳什子文人气节,只恨没把刀把诸同僚攮死!
瞧着殿下愈发哄乱,乾元帝原还爽利的心情顿毁了大半,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呵斥,却见三司官僚首席,当朝计相三司使郑玄轻迈一步,持玉牌躬身。
“禀官家,臣欲自荐使团副使!”
他这话一出口,就叫整个大殿静的落针可闻,再无别者敢发言出声。
郑玄的身份摆在那!
——三司使;
他既然自荐使团副使,那能压他一头,充作正使的人,可就屈指可数了。
于法理而言,三司使并不算最顶级的大官,真正顶级的,只有中书、门下二省的中书令和门下侍中。
然这两位置,乃左右丞之位;
大乾类宋,政吏大权归于帝王之手,故此二职很少委任,实有名无职。
大殿再归寂静,乾元帝满意的瞥了眼出手帮忙的郑玄,此番才清了清嗓子。
“郑相总览天下财计,只充那副使是否略低了些?”
“回官家话!”郑玄拱手再拜;
“臣不通军事,不历九边,不善言辞,怎敢轻触外交大事!
只两国同盟,必言通商互市之事,臣为计相,不敢叫国之利益受半点罔失,故斗胆自荐副使,请官家恩准!”
他此番说的滴水不漏,既道清自己出列缘由,有理有据,同时让出正使之位,不叫群臣记恨。
最关键的是,皇帝还得领他的情,毕竟现在不定下正使之位,便给了皇帝塞自己人操作空间。
此番一石三鸟,急智恐怖如斯。
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乾元帝沉吟着微微颔首。
“郑相言之有理,只你这身子骨!朕前些时日就听闻你又遭逮人刺杀,可...”
“官家,臣无碍!”
“既如此,朕允了!”
“谢官家!”
......
时光飞逝,转眼四月上旬已至。
距离王土旺打下涿州已过数周,这数周时日,没仗打的他整日于这涿州城闲逛度日,端是闲的皮子痒。
城墙上,王土旺头枕着手,倚在墙边,望着城下熙熙攘攘排队进城的百姓,悠闲叹气。
“这日头过得,骨头都要锈了!”
听他扯闲,坐他身旁的秦煜疴自顾轻笑。
“这才几日,骨头便要锈,若是那使团来了,签下盟约,安稳下来,你岂不是浑身都要烂光!”
“那倒不至于!”王土旺咧嘴一笑;
“若真不打,某便回京拉磨,总不会叫这身腱子肉闲着!”
“拉磨?”
“没错!”王土旺贱兮兮的瞥了眼左右,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道:
“某家那黄脸婆惯会做豆腐,某便是靠着替她拉磨方才哄她到手的!”
说到这里,土哥老气横秋的勾住秦煜疴肩儿。
“小秦,莫嫌叔叔叨扰!
你这年岁怕是也不小了,厮混军中,瞧不见个娘们总不是回事!
你心底得有惦记,才不至于出这事儿那事儿!
你瞧王叔,心底总惦记家里黄脸婆,那厮刘瓜瓜长那甚漂亮,某还不是顶得住!”
为了让这兔爷正常,王土旺也算是绞尽脑汁旁敲侧击,然秦煜疴压根不是男人,哪懂他话中意思,只瞪着杏眸,呆呆望他。
被兔爷一盯,土哥顿感头皮发麻,怏怏将手从她肩头拿下,苦口婆心道:
“你爹惯是个没能为的,有甚事也不同你讲!
欸!真叫某这个当叔叔的操心!”
正说着,王土旺似是下定了甚决心似的,忽指着不远处的刘窫窳,硬着头皮凑她耳边道:
“瞧见那刘瓜瓜没?”
“瞧见了!”秦煜疴平淡点头。
“那娘们美不?”
“美!”
“欸~对了,美!但到底怎美你这稚鸡可懂?
不懂吧,乃叔教你!
你得靠近她,先和她作那泛泛之交,然后逮住机会把她扒光攮一顿!
之后,你就晓得她美的细节了!懂了吗?”
不愧是罪犯预备役之泼皮王土旺,这厮一边说,还一边作那下流的百发百中穿心龙爪手姿势,只把秦煜疴臊的面皮通红。
瞧着秦煜疴面甲下红的滴血的皮肤,王土旺觉着这小子懂了!
随后,他就重重拍了下秦煜疴头盔,面色一板叮嘱道:
“乃叔某只是举个例子,你可别真攮那娘们!”
言罢,王土旺拍拍屁股,起身行至刘窫窳身前。
“行了,莫瞧了,待明儿汝契丹大军行至城下,某就送你回去!”
听他这般一说,刘窫窳兀的蹙起柳叶眉,地下脑袋,一双眸儿直望王土旺脚尖瞟。
瞧她反应奇怪,竟不欢喜,王土旺也不在意。
毕竟明日送走,这辈子怕是再难见着一面,故他压根没甚心思理会这娘们,只搁她眼前打了一响指。
“走了,归营!”
言罢,只揪着她后衣领,往城下营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