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且问便是,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吾且问你,昨晚亥时,你在何处?”
“百花楼。”
“可有人证!”
“那百花楼没陪客的姑娘都是人证,某在那百花楼大厅喝了大半夜的酒。”
“喝了大半夜的酒?”叶追捕使眼眸微眯,上下打量着站的笔直,浑身无一丝酒气的王土旺,重复问道。
“自然!”王土旺毫不在意。
“那吾再问你,你与苏灵儿是何关系?”
“谁是孙灵儿?”
“你不知?”
“某自然不知!”
“嗬,就是你家隔壁的苏寡妇,你不知她?”
见她这般问,王土旺当即咧嘴一笑,连连点头。
“苏寡妇某自然是知道的,原来她闺名儿叫苏灵儿~嘿嘿~”
王土旺这般登徒子模样,叶云天面皮一冷,狠狠瞪了他一眼。
“既然知晓,那你可知前两日她门前糟了泼皮无赖。”
“自然是知道的!”
“那好,吾听人道你与她关系甚好,怎不见你去帮她,况且你乃王家巷泼皮头头,怎也不见你聚众逼退那些个闹事者。”
面对这诱导性问题,王土旺自然不会上当,当即理直气壮的嚷了起来。
“这番怎管,某得王庐王将军赏识,已为亲军,这番兵与民斗,闹到三衙衙门,岂不毁了某的前程!
再说了,这种事本是军巡铺职责,某早就卸了押捕职位,怎好去做这管过界的事儿!”
面对这番滴水不漏的言论,叶云天眼睛径直眯成了两道曲线优美的细缝。
她虽为女儿身,但查过的案子不少,以往寻常犯人见了提刑司,多是两腿颤颤,面白如纸,能言语顺畅已是心大的了。
就是那寻常没犯过罪的人,见了自己腰间枷锁,亦无这般从容。
反观眼前之人,从容不迫不说,言语间完全不被自己影响,自圆其说滴水不漏;
一时间,叶云天心中怀疑更甚,直觉便认为此人就是害了那巡检委署协领石鹏之人。
“答得很好,那吾再问你,你可知石固?”
一听这话,王土旺知道肉戏来了,脸上各种表情缓缓收敛,只冷着脸点了点头。
“自是知道的,这厮意图谋害某家将军,被某阵斩!”
“哼!亲军意图谋害将军,此番言论也敢拿出来糊弄吾等?”
“叶大人若不信,自去查便是,只是某奉劝一句,此乃军中事,军中水深浪急,大人切莫自误啊!”
“大胆!”
叶云天重重一拍身旁茶几,唰的起身,怒视王土旺。
“你在威胁吾等?!”
“自然不敢,某只是实话实话罢了,大人听不进去,只当某放了个屁。”王土旺冷笑着拱了拱手。
“好个王土旺,吾今日叫你心服口服!
你与石固有旧仇,前几日寻了由头,光天化日杀了他等;
随后此时被那石固亲哥石鹏得知,他这厮滥用私权,指派辖区里的泼皮寻你不是,得知你与隔壁苏灵儿关系不正常,便驱使那泼皮于苏灵儿门前闹事,他石鹏躲在暗处,只待尔等起了冲突,一并拿下!
只是他算盘打得响,尔等却怒而不发!
故昨夜在家小院埋下五十两银钱,故意钓那泼皮;
那泼皮借口天寒地冻,得了石鹏允,便待手下离去,随后杀了个回马枪,在你院中挖出五十两银钱;
谁知泼皮正欲离开,却被那石鹏当场待到,讹了个干干净净。
当夜亥时,王鹏在家中被你买的凶割了喉!
吾问你,是也不是?!”
“呵呵~”王土旺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眼前叶追捕使,只觉女人的直觉可怕的惊人,只可惜,直觉是当不了呈堂证供的。
况且自己有理国公府挡在前面,这女人等闲带不走自己上刑。
“好一个天马行空的故事,叶大人不去写那话本小说真是可惜了。
只是您这大多都是臆测,怎滴拿某!”
这会子的王土旺,就和那嚣张的犯罪嫌疑人一般无二,突出一个阴险狡诈,不过想想他泼皮身份,倒也见怪不怪了。
“叶大人如此笃定,那容某斗胆一问。”
“哼!尔等尽可狡辩!”
“一:某与石固有旧仇?从何得知,且叫人证?
二:某在院儿里埋五十两,凭甚说某故意?证据呢,拿出来!
三:说某买凶杀人,杀人者何在?买凶之钱可有?
难道某不能在家埋钱,犯了大乾哪条律例?难道叶大人上下嘴皮一碰,某就成了杀人买凶之人?
证据啊~您得有证据~”
说到这里,王土旺阴搓搓的盯着眼前女人,摇头叹气咧嘴一笑,忍不住感慨;
“叶大人说故事尚可,可真若判案,怕是玉皇大帝坐天冠,雷劈火烧皆心罔啊~”
被王土旺一下逮住了话里漏洞,又被他这样三进四出狠狠嘲讽凌辱了一番,叶云天气的贝齿紧咬,心头怒火都要把理智烧没了。
“好个牙尖嘴利的混账,我问你,你区区一介兵丁,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元宝!”
见这女人开始在小事儿上吹毛求疵,俨然一副急火攻心的上头样子,王土旺心里顿时快活极了;
让你不拿正眼瞧我!
让你用话术诱导我!
让你猜的这么准,差点没把老子吓死!
没多想,王土旺斜眉歪眼的搭了眼叶云天,其中鄙夷不言而喻。
“叶大人还是不知道的好呦~”
“大胆,还不如实交代!”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别后悔!
某那五十两,一部分来自理国公府,是某当初在刺客手上救下当朝计相郑大人的赏钱;
至于另外一部分嘛...”
说到这里,王土旺声音拉的老长,一双虎眸不经意间扫过堂下低头侧立的大房管家水儿。
“快说!”
气的柰疼的叶云天哪有闲心看他表演,一声怒斥。
被吓了一跳的王土旺索性也不卖关子了,只笑了搓了搓手。
“另外一部分则是某一旧友借给某的!”
“谁?!”
“嘿嘿,楚王府上的看家护院...薛九,叶大人自可找他询问。”
听到楚王二字,叶云天燥热的身子陡然像是被一桶冰水囫囵泼下,从头冰到了脚。
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