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末;
苏寡妇将最后一把泡豆子塞进石磨的孔里,仰头笑盈盈的看向拉磨转圈的王大驴子。
“叔叔歇歇吧,这都拉了一个下午了。”
“稍待片刻,待某最后转完这两圈。”王土旺头都不抬,面不改色推着沉重的石磨转的飞快。
见状,寡妇浅浅一笑,眼底尽是藏不住的欣喜。
这小贼好体力,这般拉了一个下午,额头一点儿也不见汗,和那铁打的似的,反倒是自己待在一旁,被他身上热火气儿烘的薄汗连连。
这番若是入了被窝,岂不比那烧炭的热炕还要带劲!
不!不能想了!
沾着水的手捂住了通红燥热的脸蛋,苏寡妇只觉腿脚发软,裙下双腿拢的紧紧,一双妩媚动人的桃花眸子眼泪汪汪。
一旁,王土旺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寡妇的异样,被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盯着,只觉得心里也痒痒的厉害。
“嫂嫂,切莫这般盯着了,你若实在瞧上了,便与某同去寻那王氏族长,改嫁于某!”
“呸~
好不知羞的人儿,尽想好事,老娘还没考虑好呢!”
寡妇红着脸,嗔羞的啐了王土旺一口。
土哥也不恼,只自顾自的拉着磨,将最后一滴豆汁儿榨出,这才斜眼扫了眼寡妇玲珑的身段儿,似笑非笑的哼了声。
“嫂嫂还是考虑快点的好,某昨日得了令儿,已从这王家巷巡捕调任理国王庐王将军麾下,说不准哪天就要随大军出征;
到那时,某指不定就在北地抢她个十个八个辽人女子暖被窝!”
说到这里,王土旺不怀好意的瞥了寡妇一眼。
“若是待某立功回了京,嫂嫂怕是连某家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咯~”
“呸!”
听他这般说,对他有所图的寡妇心里顿时一阵发慌,但她端是个独立自主惯得,还就不愿低头伏这个软。
“老娘管你家门朝哪开,你就算朝那阎王殿开也不关俺的事!”
“那可是你说的,今晚可别偷偷钻某被窝!”王土旺笑着调侃道,只拿眼不断瞅她鼓囊囊的胸襟子。
“要死啦你!”
寡妇又羞又怒,小手乱挥拍打,哪里肯饶土哥。
换做别人,这般拉拉扯扯,豆腐已经吃上了,可王土旺哪敢,他练了莽牛劲,手底下没个轻重,说不得一掌就把苏寡妇糊到墙上去了。
两手一张,挡在身前,王土旺连连后退,面上带着诚恳的表情。
“嫂嫂,某与你实话实说罢,某真说不得哪天就走!
此番去了九边,刀剑无眼,军情千变,指不定是死是活,纵是某有自信,有勇力,也不敢保证一准活着回来。
如若死了,那便一了百了,不劳嫂嫂挂念;
就算活着回来了,这理国公府也不是甚好依靠的去处,只怕还有一番计较。
一来二去,怕是再也回不到现在这番平静的生活。
某就直说了!
嫂嫂是白莲教的人,藏在这王家巷也不知作甚,某斗胆一猜,只怕也是为了这理国公府而来。
当初某那哥哥死的蹊跷,怕不是和嫂嫂有关。
这番某也不在意,反正唤他一声哥哥,还是看在嫂嫂的面儿上,否则某怎会认那种烂赌鬼为兄!
某的心意,嫂嫂怕是心知肚明。
嫂嫂若是愿意跟某,自与那白莲教断了联系,某舍命待汝,绝无二心。
若嫂嫂不愿跟某,那直说便是,不用这般两次三番的试探某,言尽于此,嫂嫂好好考虑吧!”
说罢,王土旺也不管苏寡妇变得煞白的脸色,自拱了拱手,抄起一旁脱下的棉袄子,转身而去,大步走出小院。
他对寡妇垂涎之心不死,只是他本不是甚磨磨唧唧、黏黏糊糊的人,干脆直截了当掀了牌桌子,这番作为,倒与那街头无赖面对挑衅时无二,端是突出一个粗暴蛮横,快刀斩乱麻。
待王土旺离了小院,暖人的热气儿顿时被呼啸寒风吹散,苏寡妇只觉浑身上下冷的厉害,魂不守舍的扭身向屋内走去,
里屋,晴儿躺在炕上睡得正香,一旁的绣墩儿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柏曌子双手抱胸,腰杆儿笔直的端坐着。
见寡妇进来,她这才皮笑肉不笑的骄哼了一声。
“呵~吾早说过,你拿捏不住那个男人的!”
这会子心情差的要命的苏寡妇哪容得了柏曌子这般讥讽,秀美一竖,张嘴反击道:
“拿捏?老娘何时拿捏他了,不都是那小贼整日忽冷忽热,吊着俺!”
“那也是你自找的!”柏曌子立刻接话讽刺。
“你若不是瞧他往上爬的飞快,且与那理国公府越走越近,你怎会刻意接近他!”
被冤家闺蜜戳破心思,苏寡妇当即恼了。
“是又怎样,好叫你这圣女这般折辱俺!
俺既不与尔等争权,来着中京亦老老实实做事,为了不挡着你柏曌子白莲第一美人的名头,老娘还整日带着面具,扮这黄脸婆!
我求的,不过是找到生父生母罢了,这也罪着你们了!”
见自家闺蜜眼泪漱漱往下落,柏曌子到了嘴边嘲讽的话竟一时再难说出来,心里顿时也难过的紧。
“隽儿,跟我回山东吧!
这理国府不像你想的这般简单,你若是能查出来,早就该查出来了,这番下去,也只是浪费你的青春!”
柏曌子说了软话,苏寡妇却毫不领情,一双桃花眸子蓄着泪水怒视柏曌子。
“回去?!回哪儿,回山东与你那圣王做了小妾吗?!
这些年了,你还是没变,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若劝你放弃刺杀郑玄,别理那起子杀父杀母之仇,你肯允?!”
被苏寡妇戳了痛处,柏曌子也急了。
“好你个云封隽,吾好言好语劝你,你倒好!说这般撕人心窝子的话!
罢了,吾随你的便!
只是吾丑话说在前头,那王土旺看似粗鄙不堪、放浪形骸,内里惯是个心细如发、奸诈似狐的,以你的道行,只怕赔光了也拿不下他!”
“那老娘就赔光了!反正俺欠你们白莲教的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就算教主当面,这话俺也敢讲!”
见云封隽这般执迷不悟,柏曌子冷笑着兀自摇头。
“疯了疯了,男人的心端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吾等着瞧你孤苦伶仃被抛弃的一天!”
原本面对这番话,寡妇自然会反击回去,只是她这会儿已然下定决心,心里一下子通透了不少,遂垫了垫胸前熟透了的果实,嗤笑道:
“被抛弃?
呵~老娘顶着这副黄脸婆模样都能勾的他五迷三道的,若摘了面具,怕是那小贼都挪不动道儿!
再说了,就老娘这身段,大小都能管饱!”
说着,还颠了颠摇曳饱满的果实。
也不知和谁学的,这寡妇居然开始耍流氓了,这下子,柏曌子顶不住了,巴掌大的脸蛋瞬间臊的通红,指着云封隽的手羞的直达哆嗦。
“好不知羞的个小滢妇,这般没脸没皮的话都讲得出来,老娘今天非撕烂你的嘴!”
“来吧!”云封隽梗着脖子。
“俺就算是小滢妇,也只会躲在被窝里偷偷摸摸、哼哼唧唧,端不会像某人那样叫的半条街都睡不着觉!”
这话一出,杀伤力可就太大了,直接把柏曌子气的三尸暴跳,七魄归天,不由分说冲上前来,摁住寡妇就是一顿暴打。
寡妇虽不是她对手,但也是个泼辣惯得,手忙脚乱挡着不说,嘴里还唧唧歪歪不饶人。
“哎呦喂,某人那日叫唤的厉害的呀,都快把那百花楼的窑姐儿都比下去了,直把巷尾那婶子家的狗畜生都叫急眼了,逮着不知从哪溜达过来的母狗一阵攮啊,俺瞅着脸都红!这会子,小狗崽子怕是都会汪汪叫咯!”
一番打闹,被拿住要害按在床上的寡妇这才哑了火,哎呦呦的直告饶。
只是她这番玩笑开大了,柏曌子的气一时半会还消不下去,不断寻她痒痒肉拿她出气。
没多大会儿功夫,满脸通红的苏寡妇趴在床上,笑的眼角满是泪水,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姐姐,饶了我吧!俺一会儿还要煮豆汁,这番闹下去,怕是明天都出不了摊儿!”
“叫,你也给老娘叫,叫的越大声,吾就越早饶了你!”
“不!”云封隽思思咬着牙,憋着笑,一脸痛苦的摇着头。
“老娘不是圣女,老娘要嫁人!老娘要脸!”
又是一阵炮制,见云封隽憋的满脸泪花,鼻涕泡都吹出来了还不服软,柏曌子这才怏怏撒开冤家闺蜜;
她怕再挠下去,这闺蜜要被玩坏了。
床榻上,云封隽衣服散乱,白嫩的肩头露在外面,好一副狼狈模样,可即便这样,这家伙却像打了胜仗的将军般得意的跪坐着拉起衣裙,盖住香肩,随意的用衣袖儿抹了抹鼻涕泡。
“柏曌子,老娘已经不怕你了!”
“好好好,你厉害,云封隽天下第一行了吧。”
柏曌子嫌弃的瞥了眼寡妇,这才敷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