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云封隽当仁不让的言语,楚王妃心思微动,不自觉想起前些日子,那虎头蛇尾的尚公主一事。
楚王府的幕僚都言:官家是忧王土旺得了驸马之位后心生妄念,这才叫停免罢了此时;
而楚王妃却不以为然,以她小娘子直觉而言,她以为那王大虫定是不冤负了家中娘子,这才在殿中那般作态;
况且楚王与江湖势力交好,手底又掌着神秘势力‘燕雀’,打探江湖小道消息的能为远超他那两位兄弟;
她为王妃,之前偶然见过云封隽与秦煜疴后,便暗里差人探听过这府上两位夫人的底细;
不探不晓,一探方晓这两女厉害;
云封隽本是白莲教埋在京中的暗子,与王土旺勾搭成双,后因白莲圣女柏曌子刺杀计相郑玄一事牵连,逃了中京,之后王土旺九边凯旋又发兵山东,便顺势驱虎吞狼,借着男人能为,灭了束着自己自由的白莲教,一手组建起了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青莲派,素有白莲落瓣淤泥,青莲并蒂而出的美誉。
此事背后,这娘们的影子无处不在,虽武功算不上顶尖,算计却不显山不露水,叫人不寒而栗。
而那秦煜疴亦不差分毫,世家子出身,年少女扮男装,久历边关无数载;定州与王土旺并肩作战,结下情谊,后一路走南闯北,虽是女身,名将之相却已显现!
况且此女曾假死避官家指婚,若非王土旺现权倾朝野,想来哪敢这般大摇大摆在侯府中出入。
望着眼前俩如花似玉的妇人,楚王妃越发觉着,那王土旺就是不愿尚公主,才扮出那般模样,目的就是不叫眼前俩俏娇娘吞吃了委屈。
念及此番,楚王妃兀的一愣,眼底瞬息闪过一丝惊疑!
自己好像...抓住...那王大虫的要害了!
一瞬间,曾深埋心底的那个想法死灰复燃,片刻便将她思绪挤占的满满当当。
然眼下并非思索时机,楚王妃记下此间一闪而过的灵光,转头便向对面云封隽露出一丝亲善浅笑;
“云夫人倒是与妾身见过那些个养在深闺,嫁入深闺的妇人截然不同,既如此,妾身便直言了。
王尚书抄家理国公府,起内里所谓何事,自瞒不过有心人。
父有碍,子服其劳的道理谁人都明了,只天家特殊,王爷亦有难言之隐,故奉上百万纹银,请借王尚书之手,全忠孝之心。”
一出手就是百万纹银,纵云封隽手握青莲派,私下里贯通连接潍密莱登四州与高丽,亦被这般大手笔惊到了。
一时间,云封隽思绪飞快,不断盘算着这笔银子能不能收;
站在楚王的角度,这笔银子既讨好了皇帝,又给王土旺减轻了压力,明显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可站在王土旺的角度,便没这般美了。
皇帝到底是要脸的,纵儿子愿意孝敬,亦要考虑老子拉不拉的下这份面子;
况且楚王这般手笔,明显就是将自己与江湖门派关系莫逆的事实堂而皇之的告知皇帝,若皇帝对他观感不错,自由着他去;
可若是皇帝并不怎待见他呢,那帮他奉送银子的王土旺岂不是两头不讨好。
站在自家良人处境上,云封隽思忖了好一会儿,这才坚定的颔了颔首,心道;
且叫坏人试探试探狗皇帝心思,若狗皇帝不喜楚王勾结江湖势力,便私下吞吃了这笔银子;
若狗皇帝乐见三王争霸,便老实奉上;
而楚王尝到甜头,自会暗地里接着送,这大笔哗啦啦银子只要过了俺的手,岂有不克扣的道理。
念及此处,云封隽竟热情拉住楚王妃衣袖;
“常听侯爷言,他未曾出头前,王爷不嫌他卑鄙,与他交好。
今王爷孝感天地,俺们岂有不助之理,王妃且放宽心,此事交于俺们便是!”
见她应下,楚王妃心中大石落地,与此同时也暗暗惊诧这娘们在王土旺那厮面前的话语权之大,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些。
俩女言笑晏晏,相互握着对方小手,就差亲热的认姐妹了;
而一旁,秦煜疴端着茶盏,盯着其上渺渺青烟,笑而不言,俨然一副恬静悠远的模样。
她才不愿管这些闲事琐事呢,云姐姐算来算去,这银子到头来还是大概率充了了她魑魇军费!
只要她手里把着兵权,她便是这家里嗓门最大的女人之一!
王土旺家宅也非铁板一块,只碍于自家男人凶厉,明面上一团和气罢了;
至于暗地里,便是连刘夫人这憨憨都有自个的小心思、小算计。
而内里算计趣事儿,此间压下不谈,日后再言。
会客堂内一派祥和,楚王妃拉着云封隽的小手愣是要唤姐姐,云封隽嘴上推辞,说着‘万万不行’,可唇边得意笑容却都快压制不住了。
又是一番说道,楚王妃浅笑告辞,云封隽领着秦煜疴与刘清婉相送;
待将楚王妃送出侯府,三女回到会客堂时,便瞧云封隽那满面笑意的脸颊兀的板了下来,直拉住刘清婉肉嘟嘟的手叮嘱道:
“俺瞧此女狡诈,定是个一肚子黑水的坏种,清婉日后再不要与她来往了可好?”
云封隽这妖冶小寡妇与王土旺无二,亦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玩意儿,直把刘清婉说的一愣,随即歪着脑袋,憨憨道:
“大娘子何出此言,王妃虽精明,可我也没瞧出她算计啊?”
“嗨呀,你便是这般,那蹄子甚货色俺能瞧不出。
此前叙话,俺就瞧见她走神,随后言语间的态度便刻意亲昵了不少。
就那瘪犊货色,她撅撅腚,俺都晓她要拉甚屎,想来定是把心思打到咱家头上了!说不得便是打着勾搭咱家男人以便拿捏他的龌龊心思!
稍待你与俺去趟景阳门提醒下,莫叫那骚狐媚子乘机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