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土旺连恐吓带说教,终是将王广仁论的败下阵来。
他现如今已是阶下之囚,胆气早就泄了个七七八八,哪里经得住这般恐吓。
见火候差不离了,王土旺露齿冷笑,虎眸逐渐眯起,嗓音也变得循循善诱起来。
“不过到底是某抢先了一步,理国膏脂难存,可爵位却还有丁点可能保留,只是...”
“只是甚?”
王广仁头颅兀的仰起,满是畏惧与死寂的眸子中乍然迸发出一丝骐骥。
“只是...有些事儿,理国公需得让在下满意方可。”
“甚么事儿?是...是刘氏?!你且放心,吾决计不会将你与刘氏私通曲款之事说出!”
甚叫私通曲款,说的这般难听,某肩挑三房,偶尔关心一下三房大夫人不是应该的嘛!
心头一阵嘀咕,王土旺并未将这反驳诉诸出口,只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神秘兮兮的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某街巷出身,岂会在意这等污名!
罢了罢了,予汝些提示。”
言道此番,王土旺身子前探,嗓音压低,两招子直勾盯着内里王广仁,道:
“云氏!”
话音刚落,便瞧这王广仁瞬间大惊失色,两条束着厚重铁链的腿不住抽搐,竟瞪着地上霉烂稻草不住后退,仿佛牢笼外的不是王土旺,而是一择人而噬的恶鬼。
见他这般,王土旺哪不晓他定明白其中细谨,否则绝不会有这般大动嘴,大手直扣住镔铁栅栏,低声厉斥:
“汝果然知晓!速速道来,某或可许你理国爵位不失!”
“不!”王广仁失心疯了般猛甩脑袋,腚儿蹭着地上烂泥,一直退到了牢房最内侧的阴暗角落。
“吾..我...我奉劝你一句,王土旺你纵是天大的官也别掺和这事儿,吾不要与你一道死无葬身之地!”
“好好好!不说是吧,瘦猴!”
一声大喝,把守着幽暗牢房走廊那头的瘦猴当即应声。
“哥哥,俺在!”
“备刑具!”
“得嘞!”
只盏茶功夫,三四魑魇悍卒裹着满身凶悍气,攮开牢房大门,从内揪出拼命挣扎的王广仁,直奔阴森恐怖的大理寺上刑室而去。
空荡荡的牢房前,王土旺又等了约摸十来分钟时间,浑身不见伤痕,整个人却如软面条一般的王广仁这才被拖拽着送了回来。
伴随着铁门轰隆一声关上,王土旺望着面前汗如浆下、面色煞白如纸、浑身哆嗦颤抖不停的王广仁,冷笑道:
“现在交代,免受灾厄!哼,如若不然,某叫你求死都难!”
王广仁到底是富家子出身,寻常刑罚都遭不住,更别提带着毛刺的竹签钉入指缝的酷刑;
感受着左食指钻心的痛楚,躺在地上抽搐的王广仁连连点头,颤声求饶;
“招...大人,我招...”
“说罢~”
“那...那云氏...并非我...理国之人,实是那前朝太子...赵邡的外室,寄养在吾理国公府中的!
赵邡为先帝长子,娶的是五姓女,那太子妃深受先帝先皇后宠爱,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性子悍妒,压根不许太子招惹别个女子;
那时吾父,也就是你伯公,是坚定的太子党,太子赵邡便将瞧上的花魁安置在了咱家,若有问起,便说是吾的侧室。
随后便借与吾父商议大事的由头,私会那女。
再往后,三才子案发,太子被贬,株连无数!那时吾父尚在,依仗能为,虽被罢免了差事,却抱住了爵位;
那云氏晓了消息,跟着自缢了,余下一女...女童,吾等不敢留,且朝中尚有太子残党,恐遭报复,亦不敢对那女童下手,便...便丢了后门叫人抱走了。”
王广仁磕绊说完,强忍着指尖剧痛,略心虚的偷瞥了眼皱眉沉思的王土旺,然就在此时,王土旺虎眸猛抬,一下逮住了他心虚的视线。
“哼,好狗攮,死到临头还敢欺骗于某!
那云氏分明是你妾室,汝为了巴结太子,特意献上,结果珠胎暗结,又逢三才子案发,乱了分寸,这才慌乱处理了那母女,是也不是!”
一声咆哮,只将王广仁骇得抖如糠筛,连那指尖剧痛都忘了大半。
“你...你...你...你莫要胡言!”
“还敢嘴硬!来人,接着用刑!”
话音刚落,王广仁猛地抓住镔铁栅栏,拼命点头。
“是!是!是吾魇了心,害了那云氏,又丢了那女童,是!大人所言非虚!”
见他承认,王土旺这才冷笑着站起身,也不搭理他,迈步就像黝黑甬道那头走去。
待行至尽头,守在甬道口的瘦猴忙凑到近前,眼底闪过一丝厉芒,轻声问道:
“哥哥,可要?”
说这话时,瘦猴右手抬起,比划了下自己的喉管。
见状,王土旺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再审审,将晓这事儿的都揪出来处理干净了,莫扰了皇帝老儿清修。”
“哥哥且将心放回肠肚,此事儿俺保管收拾周全了。”
“嗯!”
微微颔首,王土旺离了大理寺牢狱,怀着这般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复归景阳门。
想来也是世事无常,搞来搞去,自己还是尚了公主,还是前朝戾太子的公主。
而此时的安喜伯府内,云封隽正领着云封隽与刘清婉,与会客堂面见楚王妃。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厅堂中,除开刘清婉刘夫人久居深闺,心思单纯些,余下三女皆不是甚好相与之辈,这般环境下,便是那寻常的闲聊话语,都透着股深意。
“王妃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望王妃莫要怪罪。”
“岂会,妾身贸然上门叨扰,合该吾告罪才是。
敢问安喜侯现在何处,可否开门一见?”
闻言,云封隽桃花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浅笑应答道:
“侯爷公务在身,王妃若要寻他,怕是要去禁宫寻他才行则个。
若是不干紧的小事儿,王妃也好与俺们分说,待侯爷休沐,俺们自替王妃转述,免罢王妃再空跑一趟。”
得听她言,楚王妃装模作样的思忖了片刻,姣好面容随即晕出浅浅假笑,道:
“思来想去,却也不是甚大事,只妾身临行前,王爷稍作吩咐,云夫人若拿的定家里主意,妾身与你言语也无妨。”
这个家还有俺拿不定的主意?!
云封隽别个不在意,偏偏就大妇身份瞧得最重,哪里会漏了怯,当即点头;
“更待干罢,王妃与俺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