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朱雀大街。
王土旺领着铁牛、瘦猴、骆丰林,后头跟着大队人马,大摇大摆的赶着路。
“铁牛,待某入了理国公府,领着士卒将各个门都把上,一个苍蝇也不叫飞出去。”
“好嘞~”铁牛耿直点头,压根不问缘由。
与此同时,王土旺接着吩咐。
“瘦猴领些弟兄,径自去寻水儿侄儿,拿理国王氏族谱。
至于小骆,随某去理荣堂,谁人讲理,汝就怼回去,谁人骂某,汝就给某骂回去!”
两人领命,不消片刻功夫,一行浩荡来到这‘关门成一统,不问夏秋冬’的理国公府大门前。
“开干!”
一声令下,士卒快速分散。
望着眼前大气磅礴的理国公府牌匾,王土旺心中冷笑;
他今个就是来抄家的,没有缘由,主打的就是个随心所欲。
以他的身份地位,但凡透露出丁点对理国不满的意思,不用下头兵部官吏,朝堂上赶着等拍马屁的家伙就能无中生有罗列出千百条理国公府的罪证。
并且,如何栽赃,造个什么案子栽赃,都能给他准备的无比周到。
可惜咱王土旺不惜的用。
与其弄个案子栽赃,不如直接上手,登门化缘。
或许有人以为,他抄家是私下里为了皇帝筹银子,这种不上秤四两的活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须得隐秘行事。
可历史的经验证明,这事儿,越是捂得严实,越克制不了别人探求的欲望。
况且隐秘行栽赃抄家之事,免不了要灭口。
乾元帝闭关不管事儿,王土旺反而不怎滴愿意嚣张,灭了理国上下非他所愿。
这般思忖下来,直接登门敲诈勒索反而成了上策,了不起他自个民间名声再难听些罢了。
门外,理国大门门房小心翼翼陪在王土旺身侧,躬着身子赔着笑。
“难怪小的今早问着喜鹊儿叫唤了,原是旺大爷回来了,旺大爷里面请。”
“去逑,去唤那王广仁,将大房的皆唤上,某要在理荣堂议事!”
瞧着王土旺面色不善,门房哪敢造次,直点头如捣蒜的应下,拱手赔着礼一路退进了理国公府。
大门前,王土旺留下部分兵卒把守正门,领着余下十来人轻车熟路入了理国公府,直奔理荣堂。
理国公府中路院后院,文匙院,理国公王广仁书房所在。
这会功夫,王广仁正搂着一脸嫩的俏娇娘,喝酒寻欢作乐。
“念珠,老爷将你从老太太身边要来,你心里可有不满。”
闻言,原先还在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念珠吃吃笑了起来。
“大老爷能瞧上奴家,是奴家的幸运,哪有甚好坏不满哩。”
“就知你个小骚蹄子是个嘴甜的,来伺候大爷喝酒。”
得他吩咐,那念珠媚笑着捧起桌上酒盅,轻抿一口,嘟着鲜嫩红唇儿就要凑到王广仁嘴边。
然下一刻,一声高喊自院外响起。
“老爷,不好啦,那大虫...那旺大爷府上来了,唤您理荣堂议事!”
王土旺?!
心中一声惊呼,王广仁酒也顾不上喝了,唰的起身,快步走向书房门口;
待到了门口,瞧见外头跪着的门房林大,见他满身灰尘,俨然摔了好几个跟头的模样,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爷,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行了!”王广仁一声呵,随即道:“那厮王土旺来了?所为何事?”
“小的不知,那旺大爷领着不少兵丁,面色瞧着也冷峻的紧,唤你领着大房...理荣堂议事。”
话音刚落,就见书房门口,王广仁拍着门槛一声大喝。
“放肆!那厮小辈,入府不思拜见长辈,倒指派起吾来了!吾问你,可通知了老太太!”
这厮王广仁也是个妙人,明明心里不知为何怕得要死,嘴却死硬,还不忘把老太太请出来顶前头。
“这....”
门房林大一阵迟疑。
这理国上下勿论主仆,最怕的就是王土旺,现那大虫归府,他慌张之下,哪还想得起通知老太太。
王广仁见他这模样,哪里不晓老太太并不知情,直黑着脸怒骂道:
“还不去通知,莫不成等吾通知不成!”
骂走林大,王广仁回到书房,重重落座,望了眼一侧依旧嘟着小嘴的念珠,哪还有甚调情心思,随即移开模样,眸中尽是担忧。
理国公府这段时间已经够低调了,闭府不出,不招惹是非,而自己更是称病告假,连朝议都不去,怎那活阎王还不愿意放过吾等!
外人或许以为王土旺与理国王氏同出一脉,关系尚算亲近;
然自家人晓自家事,王土旺虽姓王,却与理国大房势如水火。
当初若不是这厮把三房家仆斩了九成九,捅出了大篓子,二房也不至于被牵连,流放岭南。
而再往后,那厮名义上肩挑三房,却将中路院与东路院的连同月洞门彻底封死,摆明了一副不与大房往来的样子。
这般作态,两边关系能好才怪!
现如今那厮领着兵丁入府,鬼知道要做甚欺师灭祖的鸟事!
念及此番,王广仁再坐不住,慌忙起身,唤上一二小厮,直往文匙院前头的喜霓阁而去。
然待他到了喜霓阁,阁中哪还有甚老太太的踪迹,留在阁中的老嬷嬷禀告,言说老太太已经去了前院理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