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派了马车来火车站,来接江飞跟梁垣雀。
令人惊奇的是,除了钱家的管家跟随行的家丁,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面皮白净的年轻男人。
这人自我介绍叫赵香蕊,是一个唱旦角的戏子,前几年在一场寿宴上入了钱姑奶奶的眼,便被带回了钱家伺候钱姑奶奶。
梁垣雀一直沉默着打量这个小白脸,从他的讲述里能感觉到,这个赵香蕊跟钱姑奶奶的关系不一般。
想到钱姑奶奶这么大年纪还没有成亲,身边养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哥倒也能理解。
赵香蕊对梁垣雀跟江飞表现得很热情,甚至超过了管家一行。
坐在马车宽敞的车厢里,江飞忙着应付赵香蕊的奉承,梁垣雀则是得出了空悄悄地观察这些人。
在赵香蕊讲话的时候,管家一直别过头去翻白眼,这种表情在客人面前都不再掩饰,足以见得管家有多讨厌这个小白脸。
当然,赵香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拉着江飞不断的攀谈,让管家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
当管家想换个方向,跟梁垣雀小聊几句的时候,赵香蕊又把话头转向梁垣雀,想阻拦管家的意图非常明显,估计是想在客人面前宣扬宣扬自己的地位。
梁垣雀本身就不善言谈,尤其是不想跟这样的人聊什么,随便敷衍了几句,就被江飞以“小孩子知道个屁”为理由给遮掩了过去。
钱家在当地位置非常好的地段,距离火车站并不远,马车摇摇晃晃了一小会儿,车夫就拉住了缰绳。
几人刚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门口那位满脸焦急的老妈妈急匆匆地迎过来,也不顾有没有外人在场,直接拉着赵香蕊就往院子里走,
“哎呀赵老板你可算是回来了,姑奶奶这会儿犯了病,正到处找你呢!”
赵香蕊回头,冲着梁垣雀他们歉意的笑笑,
“不好意思了二位,我先去一下,你们先跟周管家去会客厅,老爷正在等候。”
周管家又是烦厌的翻了个白眼,似乎很不满意赵香蕊的指手画脚。
但赵香蕊根本不会多给了他一个眼神,直接就跟着焦急的老妈妈转身进院子。
周管家碍于还有客人在场,只能先勉强扯起嘴角,请梁垣雀跟江飞去会客厅面见钱老爷。
因为火车时间不稳定,所以钱老爷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到,这几天一直在焦虑着等待。
看到他们两个来,赶忙惊喜的从房间里迎出来。
“钱老爷,您的需求,我们已经清楚了,”
江飞客气地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跟钱老爷的交谈开门见山,
“虽然我们不收定金,但是事情结束后,我们是要立刻结款的,钱老爷您清楚吧?”
“喂喂,一上来就提钱不太好吧?”梁垣雀悄悄在一旁戳了戳江飞,小声地提出质疑。
“你懂个屁,不提钱提什么啊。”江飞侧了侧脑袋,同样小声地骂了梁垣雀一句。
不过钱老爷确实对他这么直接的说话方式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还有些欣赏他的干脆利落。
“这是自然,钱款已经准备好,等二位小师傅事情办妥,立马奉上。”
“嗯,很好,不过,”江飞干咳了一声,
“师傅前面那个‘小’,就不必说了。”
钱老爷虽然被称为“老爷”,但因为他父母早逝,他早早掌家,所以实际上他才只是刚过而立之年。
虽然江飞跟梁垣雀表面上看要比钱老爷年纪小,但实际上江飞的年龄不知道得甩他几条长街。
“是是是,是我冒犯了。”钱老爷赶紧道歉。
简单了交流了一下当下的状况,钱老爷就安排了丫鬟带着他们去见见钱姑奶奶。
因为钱姑奶奶的精神问题,所以她多年来一直被家里安排深居简出,居住的院子在钱家大院的最深处。
带他们前去的丫鬟长相大气又明艳,即使一身丫鬟的简单打扮也掩盖不住她美艳的气质。
不过她一路上的表情都很不耐烦,不知道是因为讨厌梁垣雀他们两个,还是很不想踏进姑奶奶的院子。
丫鬟的表情被梁垣雀尽收眼底,自然也没有逃过江飞的眼睛。
所以到了院门口,江飞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姐姐,我能问一下你到底是烦我们哪个吗?”
丫鬟被他这么直白的一问给问懵了,低下头来磕磕巴巴地说,
“没,没有,江先生你误会了。”
“哦,我明白了,那你就是烦你们家姑奶奶。”
“哎不是不是,江先生你可不能乱说啊,让老爷知道了我会挨打的!”
丫鬟一听更慌了,赶忙解释,“我只是,只是很害怕来姑奶奶的院子而已,先生您不知道,姑奶奶发起疯来,像是恶鬼一样……”
丫鬟一边说着,一边撸起了自己的衣袖,展示了自己手腕上的一道浅红色的牙印,
“我之前在姑奶奶的院子里伺候过一阵子,她半夜里发起疯来追着我撕打,还抓住我狠狠地咬了这么一口。”
丫鬟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人这么一吓,不仅是身上受的伤很痛,心里受的惊吓更是难以平息。
于是便哭哭啼啼的求着钱老爷把她从钱姑奶奶的院子里给调了出来,现如今在钱老爷跟前伺候。
这个丫鬟调走之后,钱姑奶奶的身边就剩下了几个手脚粗大,力气也不小的老妈妈伺候。
她们有几个人已经在钱姑奶奶身边伺候了很多年,有丰富的经验应对发疯的姑奶奶。
几人正在院门口说着话,只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梁垣雀还以为是又有人被钱姑奶奶咬了,往院子里一张望,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尖叫着往外跑。
这个女人身后跟着几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妈妈,其中一个看到院门口有人,便赶紧喘着气儿喊道,
“哎,帮帮忙啊,帮忙拦住姑奶奶!”
好家伙,这个疯女人果然是钱姑奶奶。
江飞踢了梁垣雀一脚,让他过去帮忙,梁垣雀回忆,跑到院门口拦腰一把抱住了钱姑奶奶。
他的力气自然是要大的过这个疯女人,任凭钱姑奶奶如何挣扎,依旧被他死死地掌控在怀里。
钱姑奶奶尖叫着挣扎了几下,眼看挣不脱,竟然慢慢安静下来。
梁垣雀以为已经把她安抚好了,正准备松一口气儿,钱姑奶奶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儿子,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