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带着梁垣雀回了一趟关中,当然不只是让他认清现实这么简单。
等江飞回来后,他们又去看了梁垣雀父母的坟墓,因为是当初乔令熙为了面子修建的,所以梁垣家的坟墓修建得还是非常体面。
梁垣雀想把姐姐埋葬在父母身边,但想在梁垣家的坟地建新坟是一个大工程,他们的财力跟精力显然是支持不了。
而且现在,姐姐已经入土,梁垣雀也不能再把她折腾一遍。
师父给他说,他选的这个山头是个风水宝地,以后能让他姐姐羽化成仙。
梁垣雀倒不在意什么成仙不成仙的,只是觉得人间好苦,姐姐下辈子不要来了。
祭拜完父母的坟墓,他们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师徒三人去洪官镇,住进了镇上最豪华的一家旅馆,行事非常高调。
不过梁垣雀并没有怎么露面,毕竟他来过洪官镇很多次,不确定会不会遇到认识他的人。
他们的高调行事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很多人都在猜测这几个外地口音的人是来做什么的。
尤其是领头的那个青年男人,留着一头长发,穿衣风格非常复古,看上去满满都是仙风道骨的气质。
终于,到了第二天早晨,旅馆老板首先忍不住,派了一个机灵的小伙计来,借着送热水的由头来旁敲侧击的打听他们的身份。
师父也没隐瞒,直接就问小伙计,
“伙计,你们镇子上,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怪事发生?”
小伙计拿不准他们的身份,所以不敢贸然回答,就反问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见他不答,师父就继续问,
“我觉得你们镇子上情况不对,这一年的时间里应该死过很多人,怨气颇大。”
“嘶,让我想想,这事应该跟一个女人有关系,这个女人的怨气最胜,笼罩在整个镇子上,会让你们所有人不得安宁。”
这下,小伙计拿不准主意了,觉得这高低得是个大师,便赶紧请了老板来。
那时候的人都很迷信,尤其确实事事都让师父给说中了。
老板因此对他们会尊敬,毫不隐瞒的把之前乔家灭门的事情讲了出来。
“嘶,不妥,相当不妥。”
师父听着,紧皱起了眉头,
“乔家少奶奶做出杀人的举动,本就是有邪祟入体作祟,她生前就带着怨气,死后怨气更深,”
“你们这么对待她的尸身,那她的怨气直接就要爆了,现在得亏是那片山林还有些灵气压制,等到灵气压制不住的时候,啧啧……”
师父故意欲言又止,把后果留给他们去猜。
老板心中自然是一惊,他家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镇子上,可不想受这无妄之灾的影响,便赶紧寻求破解之法。
师父要做的,肯定不是只让旅馆老板知道这些事,他故意不说,等着老板讲消息给传出去。
这里是镇上位置最好的旅店,因为处在最繁华的地段,大部分时间都是人来人往,所以消息就像是长了脚一般,用几乎飞快的速度传播了出去。
等到了中午,他们吃饭的时候,旅店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群众,都想听听大师的意见。
师父不急不慢的吃完了午饭,从包袱里扯出一块面纱让梁垣雀蒙上,然后带着他们出去见人。
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已经出现了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死人有怒气,那就开坛做法,平息死人的怒气。
乔家灭门的惨案对洪官镇居民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当初从乔家逃出来的下人,一直以来饱受噩梦的困扰,所以非常支持做法事。
管他大师是不是真的,先操作了再说,如果是真的那最好,就算是假的,他们也没有什么亏损,还可以把他们三个骗子暴打一顿。
因为事情算是旅店老板牵头,所以师父把需要准备的东西交代给旅店老板,约定夜里戌时一刻正式开坛做法。
戌时一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在阴沉的乔家大宅门口,旅店老板已经指挥人摆好了祭坛。
师父在梁垣雀惊奇的眼光中,从包袱里抽出一把小巧但是造型精致的桃木剑,据说是一整块雷击木雕刻的。
他安排梁垣雀跟江飞一左一右站在祭坛两边,自己在举着桃木剑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来回跳动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步伐。
师父抖擞了一阵子,累得自己气喘吁吁,然后举剑虚空一刺,空荡荡的天地间,突然响起了嘤嘤的哭声,让人听了忍不住脊背发凉。
周边围观的群众听到哭声,都转头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梁垣雀也吃了一惊,在疑惑转头的时候对上了江飞的眼神,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他发出来的。
江飞的嘴一点都没动,但梁垣雀很确定,这声音就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江飞注意到梁垣雀已经发现了自己,便冲他耸了耸肩,确定了梁垣雀的想法。
这哭声在漆黑的夜色渲染下,似乎一声比一声凄厉,让围观的人渐渐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最后,还是旅店老板先忍不住,从旁边小声地问师父,
“大师,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您快治一治啊!”
师父没有搭理他,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走向祭坛上的香炉。
香炉边上有早就准备好的香火,但是跟一般人的操作不一样,师父是先把香火插进了香炉,然后才用火折子去点火。
在火苗靠近香火的那一刻,师父的手里突然爆发出了明亮的火光,同时还伴随着爆裂的声音。
那团火,竟然在师父的手掌心里燃烧起来!
周围离得比较近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惊讶地发出了尖叫,就连梁垣雀也差点都没压住喉咙里的惊叫声。
与此同时,天空中非常配合的响起一声炸雷声,阴冷的风从远处吹来,这是要下雨的前兆。
梁垣雀记得,今晚出发之前,师父让他在打雷后就装晕倒,倒在地上。
当时他还不太信,师父怎么能确定今天晚上就一定要打雷。
现在,他是信了,师父就是师父。
因为他的愣神,似乎是错过了师父安排的时机,只见另一侧的江飞冲他快步走过来,表面上看是想伸手扶住他,但实际上却是一掌劈晕了他。
梁垣雀软倒在江飞的怀中,脸上落上了一滴冰凉的雨滴。
靠,又来!第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