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庄新杰首先给刁家打去电话的时候,刁家正处在一个鸡飞狗跳的状态。
因为女儿的事情,刁夫人这段时间对刁副督察的意见很大,夫妻两个罕见的进入了冷战状态。
但冷战不能一直持续,总得有一个爆点。
于是在今晚,刁副督察跟夫人爆发了争吵,庄新杰来电话的时候,刁夫人正挠破了刁副督察的脸,管家跟佣人忙着拉架,谁也没有去管电话。
等刁家的管家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再拨过去一直处在占线的状态,毕竟庄新杰已经把电话打到了梁垣雀的公寓。
庄新杰载着庄佑杰一路飞驰冲进刁家,刁副督察一看他们的状态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情。
因为刁副督察调集人手需要时间,庄佑杰他们跟兰小姐等不及,先叫上刁副督察的副手开车过去。
到了地方,刚一推开车门,兰小姐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这种味道像是在空气中流动,又好像是这片空间的每一方中都是这种味道。
“坏了,这么浓的血味儿,梁垣雀是不是……”
兰小姐心中已经,以为梁垣雀已经被人给乱刀砍死,现如今找了颗歪脖子树倒吊起来放血。
“不,这应该是,”
副手一边说着,一边拧亮手电筒冲着小路里面照过去。
触目能及的,是东倒西歪在各个地方的尸体。
光亮扫过尸体,兰小姐吓得下意识尖叫一声。
庄佑杰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场面。
但想到梁垣雀,他还是叫上庄新杰,壮起胆子来哆哆嗦嗦的走进小路。
一路上,他没有看到跟梁垣雀身形相似的尸体,但还是以防万一用手电照过没一具尸体的脸,祈祷不要从中发现梁垣雀。
最后,在院门紧闭的小院门口,他们发现了唯一一个还喘气的人,也就是那个冷面少年。
听到有人走过,少年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似乎要缓醒过来,在庄佑杰的提醒下,趁他还没有完全醒,副手又把他给敲晕了过去。
小院的院门虽然紧关着,但没有上锁,庄佑杰壮着胆子上前推了推,院门伴随着一声嘎吱声缓缓被打开。
院中一片寂静,就连风声经过都变得沉默,小院的正中间摆着一把孤零零的老爷椅,椅子前面倒着两个人。
郑世安被子弹打穿了喉咙,眼睛到死都没有闭上,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状态大睁着望天。
本身穿着白衬衫的梁垣雀此刻像是穿着一身红衣,惨白的脸上满满都是鲜血,是郑世安喉咙中蹦出来的血。
对比于死相惨烈的郑世安,梁垣雀的神情要平静得多,他静静地闭着眼睛,就好像是平常睡着那般。
“阿雀……”
庄佑杰突然感觉到了今晚的寒冷,声音发着颤蹲下身来摸了摸梁垣雀的臂膀。
梁垣雀的身子很冷,胸口没有一丝起伏的痕迹。
“阿雀,醒醒啊,我回来了。”
庄佑杰双手发抖着,几乎都无法晃动梁垣雀的身体。
兰小姐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一瞬间红了眼眶,
“他,他没有呼吸了吗?”
小院里是那么安静,周遭的空气都听着了流动。
庄新杰在一旁气得攥紧了拳头,
“都赖我!是我们回来晚了!”
梁垣雀衬衫的胸前有一个口袋,庄佑杰在晃动他身体的时候感觉到他口袋里硬硬的,似乎是放着一种卡片。
他强打着精神,把他口袋里的东西取出来,发现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上面隐瞒了看不懂的外国文字。
庄佑杰感觉这些文字有些眼熟,努力思考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路达给梁垣雀准备的进口药的说明书。
说明书的末尾,有一行潦草的字迹,庄佑杰看出这出自梁垣雀之手,应该是他匆忙中写下的,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找到的机会写字。
这行字是,
“我死了,找江飞过来。”
庄佑杰捏着这张说明书,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很多画面,当年脑门中枪的梁垣雀,从太平间里爬出来的梁垣雀,还有割血给玉华入药的梁垣雀。
回忆中的梁垣雀,满脸坚定地对他说,
“放心,我不会死。”
庄佑杰深吸一口气,没有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还活着,他不会死的。”
“什么?”
副手一时没有听清。
庄佑杰站起身来,提高了声音,
“我说他还活着,去找江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找他来!”
庄佑杰没有什么信仰,基本是个无神论者,在遇见梁垣雀之前从来不相信有什么奇迹发生。
可如果梁垣雀本身就是奇迹呢?
那年的长生谷,庄佑杰愿意相信它不只是一个传说。
这也许就是梁垣雀在匆忙中写下暗示,让发现他的人找江飞来吧。
又或者这个纸条本来就是写给他们,尤其是他的,毕竟只有他明确的知道江飞是谁,住在什么地方。
“我,我还是先去联系医院吧!”
副手说着,跑了出去。
既然庄佑杰说梁垣雀还没有死的话,在一般人的思维里,他现在需要立刻抢救。
庄新杰则是选择听自己哥哥的话,“我知道江师兄的住处,我去找他!开车去!”
不过,在他们一片手忙脚乱的时候,江飞已经绕过刁副督察带来的车队,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阿雀!我们家阿雀呢!”
江飞也带着一身血迹跟杀戮之气,急躁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一路跑来,看这些尸体的死相他就明白这些出自梁垣雀之手,既然梁垣雀杀了他们,说他没有死在这些臭番薯手里。
可这不代表着,梁垣雀还有力气一路杀进小院里去,要是有人趁他虚弱,会找机会反杀他。
庄佑杰他们看着踹门而入的江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闪开让江飞自己看梁垣雀的情况,
“江师兄,你有办法救阿雀的,是吧?”
庄佑杰用一种无助同时充满期待的复杂眼神看向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