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副督察在接到女儿的电话后,立刻就调集人手往码头赶。
但是在附近,还没有到的时候,就听见远处传来几声剧烈的响动。
以他这么多年枪林弹雨走来的经验,这绝对不可能是放鞭炮的声音。
也许是出于亲人之间的心有灵犀,也许是做父亲的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刁副督察当即断定,那边的枪响肯定跟自己的女儿刁玉兰有关系。
于是他当机立断,把带来的弟兄分成两队,一队按照原计划去码头查看情况,另一队跟着自己往枪声响起的方向赶去。
在来的路上,他发现这条原本不应该堵车的大道上要比往日的车流多一些,便叫住一个从另一端开过来的司机询问。
这一问才得知,道路中间有两辆车相撞发生了车祸,此刻就横在路中间,经过的车辆必须得绕行开事故现场,这样一来看不就在两端的路口显得堵车了么。
联想到刁玉兰那个性格脾气,刁副督察那叫一个悔啊,今天就不应该心软让这个臭丫头开车出门!
果不其然,等刁副督察开车赶到,见到的就是一地的狼藉,两辆冒烟的汽车,还有三个自知理亏低头不敢说话的小王八蛋。
“谁干的?弄出这么大动静,真是好有本事啊!”
刁副督察铁青着一张脸,扫视过这三个不敢抬头的家伙。
“这,这反正我们不会开车……”
沉默应对了一会儿,梁垣雀率先迟疑着开口。
他口中所说的我们,自然指的就是自己跟庄佑杰咯。
虽然知道自己老爹也八九不离十的猜到了,但兰小姐还是气愤于他的“出卖”,低着头的时候狠狠地瞪他一眼。
刁副督察居高临下,当然还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气得要不是还有部下在,都想踢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一脚,
“你还敢瞪人家?你让爹说你什么好?今天这顿揍你是免不了了,我待会儿就通知你妈,你就等着挨你妈的鸡毛掸子吧!”
刁副督察虽然宠女儿,但兰小姐这性格众人也是有目共睹,从小要是不及时用巴掌教训,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更大的麻烦。
不过现在女儿大了,可以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这个当爹的不太好再冲着孩子动手,只能把这个给她“长记性”的任务交给刁夫人动手。
从兰小姐哭丧着的一张脸可以看出,刁夫人动起手来怕是也没有什么水分。
不过生气归生气,现下当务之急是先把现场给收拾好。
幸亏今天刁副督察带来的手下多,他指挥手下的弟兄先把堵在路中间的两辆车给挪开,恢复交通秩序,然后再把困住司机的驾驶室拆开,把腿部受伤的司机给抬出来。
在进行挪车和救人的过程中,梁垣雀已经用最简短但是有用的话语向刁副督察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这个困在这里的司机跟跑掉的男人身份。
刁副督察也是气得够呛,
“这些人,光天化日下就敢持枪行凶,还残忍虐杀这么多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而且他们还害死了文秋哥哥!”兰小姐含着眼泪说道,
“爹,赶紧把这些脏心烂肺的浑蛋一锅端了,还有那个黑心公司,统统给它铲平!”
吴文秋那个孩子,刁副督察也曾见过几面,那孩子知书达理一表人才,骤然听说他被害死,心中也挺悲痛。
但即使是督察,抓人或者查办也总要有些理由,现如今刁副督察根本没有理由直接杀进荣盛公司。
一切还得等他见了尸体,以及从这个司机口中审讯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才能进行下一步。
许是因为又想到了吴文秋的死,兰小姐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在刁副督察安排副手把他们送回去的时候,兰小姐坐在车上,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看她哭得这样伤心,庄佑杰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却想不出该怎么样更好的安慰她。
而这时候,坐在他旁边的梁垣雀悄悄用手肘戳了戳他,给他递过一张手帕。
“干嘛?”庄佑杰不理解,小声地问,“我又没哭。”
梁垣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把手帕往前递了递,冲着兰小姐扬头指了指。
庄佑杰这才明白过来,这是梁垣雀让他把手帕给兰小姐。
他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把手帕又递给兰小姐。
兰小姐结果手帕,用一角小心地沾了沾眼角的泪水,然后低声嘟哝了一句,
“死木头。”
庄佑杰没听清,但听见兰小姐隐约说了句什么,于是追问道,
“什么?你说什么?”
兰小姐没有继续说,而是展开手帕,看着手帕一角上印着的商标说道,
“呦,名牌啊,你还挺有钱的。”
这话是对梁垣雀说的。
梁垣雀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她这是在跟自己说话,
“哦,你说这个,一般般吧,没有庄少爷有钱。”
兰小姐看着他们两个,扑哧一声突然笑了,
“你不用替他造势,毕竟他这种人就是个……”
她话没有说完,直接给咽了回去,而梁垣雀好像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跟着勾起了嘴角。
看着他们两个这一副都了然的模样,被蒙在鼓里的庄佑杰心中万分难受,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了?我是哪种人?”
兰小姐看着他,张开了嘴,却故意用轻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是死木头。”
庄佑杰通过她的口型也看不出来她在说什么,心中有点急了,便故意说道,
“算了,你爱说不说,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瞧你这又哭又笑的别不是突然失心疯了吧?”
兰小姐才不上他这拙劣的激将法的当,直接冲着他肩膀来了一拳,
“怂货,你才失心疯了呢!”
看着身边打闹起来的两个人,梁垣雀无奈地冲着前面开车的司机道,
“大哥,我能做前面副驾驶上去吗?我不想挨着这两个人了。”
有时候听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刚刚兰小姐两次轻声说的话,其实都完完整整地飘进了梁垣雀的耳朵里。
哎呀,庄老爷一直以来的一桩心愿,好像要到了解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