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穿着很简朴的衬衫,头上带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在照片上几乎看不见容貌。
梁垣雀猛一看以为是个年轻男人,但突然间想到了张佳兰朋友的话。
“孔嬷嬷,这是个女人吧?”
孔嬷嬷点点头,“厉害啊,仅凭一张照片就看出来了。”
“想当初我第一次见这个孩子的时候,即使她站在我面前,我也没认出来她是姑娘。”
“直到她自己说,我才知道。”
果然,带走张佳兰的人,是她从福利院认识的人。
既然这人是从福利院跟张佳兰成为朋友的,那又怎么参与到了如今张佳兰的失踪中呢?
“嬷嬷,这个人的信息,你知道多少?”
“啊?”孔嬷嬷懵了一下,
“这孩子沉默寡言的,我们之间的交流不多,所以我了解的也不多。”
“那就把您知道的都说一说!”
看到梁垣雀有些着急,孔嬷嬷惊了一下,但还是把对这人的了解讲了出来。
这个人是一年前自己找来福利院的,问他们需不需要义工。
当时教会刚刚跟一些学校合作,孔嬷嬷以为她也是个学生,就把她放了进来。
在福利院做义工,必须要登记一个身份。
在登记身份的时候,孔嬷嬷才得知这竟然是个姑娘。
姑娘自称姓吴,但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就让他们称呼自己为小吴。
小吴称自己今年已经二十岁,未婚失业,因为自己小时候也是孤儿,所以想来帮帮福利院的孩子们。
她的联系地址登记在郊外的一个村子里,由于距离较远,所以孔嬷嬷没有去查实。
毕竟她说自己曾经也是孤儿,这引起了孔嬷嬷的心软,觉得她也不像是什么坏人。
小吴不爱跟人交流,每次来的时间也不固定,来了就闷头干活。
直到后来,同样性格内向的张佳兰也来到福利院,孔嬷嬷发现她们两个人私下里关系越来越近。
梁垣雀听到这里,微微皱起了眉。
他原先有设想,这会不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局,这个小吴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张佳兰,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绑架她。
但现在听孔嬷嬷的说辞,明明是小吴先找来福利院的。
那她来福利院,就不太可能是因为对张佳兰有什么预谋或者企图。
这个小吴那张跟张佳兰合影的照片找不到,而大合照上又看不清她的脸,想要找到这么一个人恐怕不容易。
于是梁垣雀就让孔嬷嬷拿出她当时登记的档案,查看她留下的地址。
而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开着的房间门口有一个小小的人影闪过去。
“好奇我的话就进来看吧。”他捧着登记资料册,冲着门外说。
那个叫小顺子的男孩眼见被识破,只好低着头走了进来,
“嬷嬷,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你从刚才就偷偷瞅我,是有什么话想说,还是就单纯只是对我感到好奇?”
其实梁垣雀从刚才看照片的时候,就感觉到门外有一束努力把自己藏起来的目光。
“你是不是来找打听小吴姐姐的?”小顺子问梁垣雀。
梁垣雀轻轻一挑眉,
“你们之间,很熟悉?”
“算不上吧,”小顺子摇摇头,说话方式俨然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只是后来她听说我也是东北那边过来的,就跟我多聊了几句。”
也?
梁垣雀从小顺子话里捕捉到一条信息。
“那小吴姐姐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大多数时候是在聊我们呢家乡的事情,”小顺子说道,
“不过有一次,我们聊到了学校。”
“小吴姐姐说她逃难来到这里后不久,就靠近了明心女子中学,她劝我只要好好努力,即使生活颠沛流离也会有希望的。”
明心女子中学?
不得不说,小顺子给他提供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
梁垣雀跟孔嬷嬷对视一眼,他们都想到了,张佳兰就读的学校可不就叫“明心女子中学”么!
这么看来,这个小吴能个张佳兰聊到一起去,不仅仅只是因为她们性格相仿。
不过以小吴的年纪来说,她应该早就毕业了。
而想着这个,梁垣雀又看向孔嬷嬷给的登记资料册。
看着小吴登记的地址,他总觉得很眼熟。
但他明明很确定,这个位置他绝对没去过。
郊外,郊外?在哪里见过郊外这个地址?
“那混蛋已经全家搬到郊外乡下去住了,我说以后从城里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耳畔是付探长的气话。
梁垣雀终于想起来,这个地址是曾经被付探长抓过的那个犯人现在的居住地!
一些看似不想干的线索逐渐串联了起来,梁垣雀心想不好,立刻告别了孔嬷嬷,匆匆离开福利院。
福利院门口叫不到黄包车,毕竟也没有什么人会在这里揽活。
梁垣雀心中着急验证一些事情,便顾不得这么多,直接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城外跑去。
郊外的村子他没有去过,不过这并不能难倒他,到时候想办法问路就好。
不过目前,他还有一个比较紧急的问题要解决。
从刚刚踏出福利院的大门开始,他就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这跟踪者的能力并不强,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存在给暴露了出来。
所以梁垣雀并没有怎么把这么个构不成威胁的家伙给放在心上。
一路上,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这条身后的尾巴,结果对方却却一路跟着他到了城门。
这看来是铁了心要跟上他,而不是只想看看他最后回去什么方向。
于是梁垣雀估计突然加快步伐,打乱了他们之间的频率。
他跑出城门多了起来,只等身后之人一出现,他就立刻从角落里扑出来把对方摁倒。
“啊!干什么!干什么啊!”
突然被扑倒的苏清玲被吓得连连尖叫。
“怎么会是你?”梁垣雀看着她皱起了眉,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
“我还能干什么,我来给你帮忙啊。”
苏清玲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我这一路上都没有被你发现,看来我还是有点难能耐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