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淅淅沥沥的小雨,后半夜停的次数也渐渐频繁了起来,只不过停和没停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毕竟极其寒冷的大风呼呼的吹着,甚至就连蓑衣上都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子,不过所有人都有着棉服位件的保暖,顶多也只是手脚冰冷而已,但是手中的那些铁器就不一样了,没有体会过根本就不知道冷到烫手是什么样子的一种感觉,特别是他们这种上了战场之后,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却还要在这受此等苦楚,确确实实是苦不堪言。
只不过这样子的天气也是无差别对待,即便是他们这群人,也都是一同遭受着极寒的摧残,薄龙语显然也是料到如今的这种结果,但是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兵家最注重的就是天气,天时地利人和三大要素每一种都缺一不可,但其实基本上都基于利用的基础上,想要人为的做出改变,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够对这些因素做出改变的人,基本上都能评下一句多智而近妖了,但是这样子的人基本上百年也未必能够出一个,这些年来其实也大都如此,真有这样子的人,两朝的君主也不可能一直默认的僵持这么久了。
此时日头慢慢上升,只不过还是被云雾给挡了去,虽然说此时天气并没有昨晚那般阴沉,但是天上的云雨也并没有因此散开,看着老天爷的这副嘴脸,估摸着近些时间可能还会继续降雨,薄龙语对此也是十分的无奈,只能是想办法用最快的时间抓紧找到一片驻扎地,之后结营速战看能不能来上一次建功。
可说是这么说,毕竟就连做还没做,这种事情都要讲究务实当下,行军打仗这件事可不能只靠空想,不然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薄龙语抓时间也是极其迅速,基本上没有多少停留的时间,在稍微的休整之后,整支军队又开始继续向前而去,虽然说原本休息的环境和质量都不怎么样,就连一大早上也只是啃着干粮,因为天气的原因,甚至就连架锅而起吃两口热乎的都不得,这八千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卒心里基本上都不大好过,不过既然都跟着上了战场了,这些苦也只好自己心里受着,只要是自己能够熬出头的话,以后吃的东西都不知道要比这好上多少倍,现在为的也只是能在战场上多拿几个人头而已。
在薄龙语的统领之下,这几千人开始斜着原来制定的方位北上,从根本上来讲基本上算是放弃了原本的所要势如破竹吃下的固定城池,但是被这么一场大雨淋过之后,也让薄龙语自己在心里打消了这么一个心思,毕竟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如果现在不绕开战事先安营扎寨的话,对军心和士气来讲都是一种最为直端的一种消磨,更别说攻城打仗了,一旦有人死在前头,基本上就是泄气皮球了。
薄龙语与一旁的副将洛统开始重新商议,许许多多的细微弊端被他们两人层层地挖出,虽然说不一定都会影响战局,但是也都是一些潜在存在的弊端,先前薄龙语自己也都已经预料到这次可能出现的降雨,虽然说有些十分“幸运”的如期而至,但好在本来就有做好基本的措施,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损失也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但是后边还有层层的弊端没有显现,虽然说做不到事事兼顾,但还是能做好便做好。
七匹车乘在前边迅速的开路,薄龙语与副将洛统依然是在制定着工程方案,如果说是几千来人攻破一座残城的话,基本上不用有太大的顾虑,而且只需要用到一点点的战略规划,基本上就可以做到高准的优虑了,但是他们这种情况完全不一样,上万人的对垒所要面临的压力就十分的巨大了,一招不慎估计就全都玩完了。
洛统咬着牙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那本手书十分的不忿,里边的那些内容实在是让他感到头疼不已。
“这玩意究竟改不改?看着都不像是在一个层面上的,这城如果攻不破的话,后边的麻烦估计会更多,现在想要更改的话已经为时已晚,强攻又会消耗更多的兵力,真他娘的麻烦。”
听到洛统,这么一番苦不堪言的话语,薄龙语也是显得一脸头疼的模样,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其实没有必要做到什么尽善尽美,青州地界的容错本身就还可以,之前做过的那些部署也全都给我们稳固了许多的优势,我们会不会太过紧绷了?”
这句话听着像是薄龙语自己心里没底,但其实更多的还是在对洛统的安慰,毕竟自己的这位副将本就是性格暴躁之人,这一点薄龙语自己心里十分的清楚,只不过在这种事情上的可取之处便是更加的细心,能够发现寻常所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将其留在身边的原因。
如今他们斜着既定路线往北上走,为的就是能够重新寻找一个能够安营扎寨的地方,只要能够把营寨先立下来,那么军心就会得到一个稳定期,接下来就是等后续部队开始汇合,再把最终的后勤线稳固,就是杀戮的开始了。
听了薄龙语这么说,洛统也许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将手中的那本手书给合了上去,强迫自己开怀大笑的说道:“罢了罢了,这些事情本就不是那么的着急,说到底还是我们精神太过紧绷了而已,就如今青州的状况,最多也是把我们牵着鼻子走,大不了就多耗费些时间。”
薄龙语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心中斟酌了一下:“不过我们还是应该争取一下,事先安排的事情并不能拖太久,否则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好处。”
洛统自然是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确实是要抓紧保证这一切能够顺利的运行,毕竟如果他们抓不住时机的话,时机可不会因此就停下脚步来等他们。
“优先将之前的那些士卒全部遣送出去,我们要做到的是尽量争取每分每秒,但是身先营那将近两千人马其实可以让他们缓一缓,毕竟现在我们胜券在握,就算是大军遭到了埋伏,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如果埋伏对象是他们的话,我们这大军的“眼睛”可就要被人戳瞎了。”
这话说的简单明了,薄龙语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些我之前便有考虑到了,昨天晚上后半夜,有人已经让飞鸽传书给他们,让其能够全部散开往后头撤,而且尽量做到将之前排查过的地方重新再排查一次。”
“那飞鸽回来了?”洛统再听到薄龙语如此信誓旦旦的说时,也是开口对他询问道,不是他自己心里不放心,而是昨天晚上那种天气,属实是让人不容怀疑这只鸽子到靠不靠谱,如果是在他的身上出了差错的话,不发生意外还好,一旦发生意外,对于他们整支军队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毕竟两千人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身先营本就是玉瓶州的倾力培养的对象,每年甚至都不知道要往他们身上砸多少的钱,座下的战马更是极其一流,如果这要是全军覆没了,估计薄龙语洛统在内的许多将领都得心若死灰。
薄龙语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别那么担心了,早上那鸽子就已经是回来了,里边还夹带着同样笔迹的回信。”
洛统哦了一声之后眼光一亮,饶有兴致的问道:“高平那小子回了什么?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绕开了原本泥泞的道路,行军的队伍开始慢慢的进入平坦踏实的土地,行军的车辇速度也开始加快,只不过地上那些坑坑洼洼还是有点的,车辇也在此时给人一种摇摇晃晃的感觉,就连脚下都站不太稳,薄龙语脸上带点笑意地扶着车栏,而后摇了摇头道:“就那小子的心思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头脑简直就跟呆子一样,基本上都是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要不是他哥病了,我又怎么可能让他上任,孰强孰弱我自己也不傻。”
洛统苦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唏嘘说道:“还好有赵山那小子在,否则还真就放心不下,毕竟这身先营也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心血,真有折损那真是比杀了我们还难受。”
薄龙语哈哈大笑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是赵山的回信?”
洛统却觉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薄龙语则是开始郑重其事:“身先营又宰了几十个青州那边斥候营之中的人,只不过后来在要赶尽杀绝的时候,又有人出来出手搭救,但是却不确定是谁的兵马,最终还是让他们给溜了。”
洛统揉了揉太阳穴:“这群玩意真的是,不过这明摆着就是桌上的肉食嘛?送上门了都吃不进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