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南边的的一座隐蔽的大营之中,几百名士卒正在来回操练这手中的长枪,挥汗如雨的模样,配上那喊声惊雷的气势,却是足以让人吓一跳。
一名男子就这么站在那看台之上看着,下方的士卒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都是费力地舞动手中的长枪,当然也是这枪法中的最后一式。
当那最后一式舞完之后,这群士卒也纷纷散了场,但是却并没有就此结束,从看台向下看去,又有着一队人马朝着里边走来,一名职务应该是统领的男子对着看台上那人抱了一拳,而后沉稳地说了一句第四番队之后,也开始了自己的训练。
只不过看台之上的男子却是有些皱着眉头,很显然对这一队的演练成绩并不是多么的满意,而这个男子自然是应了淮齐的安排,于是便直接驻扎在此的罗永恩,有一点疑惑的地方,就是他原本就是骑军大将,手底下为何开始操练一些步卒的系统训练方式,这其实也是他手中骑军的特殊之处。
哪怕是因为长枪制造成本太高,甚至是单体的训练能力过差,但是只要是在上了马之后,那气势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时候他手中的骑军部队可以和徐荣手底下堪称南唐最强步卒一较高下的原因。
这种截然不同的训练方式,也给他手底下的骑卒带来了极其强悍了战斗力,就算是面对战场之上很多已经是摆好了的拒马栏,就算是骑卒被强行拉下了马,也同样具备着很强的单体作战能力,这一点就不是其他依赖马上作战的骑军营可以比拟的。
不过说句实在话,最终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捆绳,如果不是早些年在徐荣的手底下吃了大亏,他罗永恩也不会如此注重单兵的体格和作战能力,毕竟徐荣手底下的那群玩意,虽然人数确实不多,但也算是已经具备了无视兵种的能力,都说只有弓兵才是骑军的天敌,那小子手底下的步卒,但靠着一座盾阵,就足以将骑卒从马上给拉下来。看书喇
其实罗永恩还是应该感激徐荣的,如果啊没有这家伙的话,估计单凭自己以前统领的那支部队,绝对配不上什么长线奔走作战第一人的天才称号。
仔细一想的话,有的也只有好处。
罗永恩对着下方的番队统领训斥道:“仅仅只是一套如此简单的排列动作,就舞得如此的生疏僵硬,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究竟是干什么吃饭的?!”
“以后在上战场的时候,绝对得被人捅成筛子不成,还有前边的站的那么歪歪斜斜,甚至还有一个多出了三四步的家伙,就那么想着要给战友挡箭?!”
“那么想要送死的话,本将军现在就可以给你一箭。”
罗永恩的语气弥漫了一点火气,显然是对于这种做法非常的不满,毕竟对于他来讲,其他什么的全都无所谓,但是自己的这支骑军绝对不能有蛀虫。
被罗永恩这么一说之后,那个士卒立马就满身大汗地站好,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来应征,这些都是需要挨骂才能明白的事情。
要知道罗永恩这一次带来的可全都是新兵,之前并没有操练过不说,估计让他们上战场上杀人也是件很悬的事情,只不过这些都还只是不确定的因素,淮齐也只是让他在这片地带守着,估计也是为了是有什么战事在他周围打响,自己也能知道,而后做出及时的禀告和调整。
罗永恩的一只手轻轻地搭在看台之上,在微微的攥拳之后便开始大喝起来:“继续给我重新来一遍!就这点本事回去还不多练,拿什么跟人家斗?”
下面的那个统领抱拳领命,而后转身对着自己身后所管的这批人大声吼叫道:“第四部第一式,重新开始,全都给我记住之前所说的动作和要领,把你们的敌人想象在你们的面前,每一枪每一式都不许给我留力气,全都要给我记住,不是他们死就是你们死!”
说话的这位统领自然是老兵之一,不然态度也不会如此的严苛,只不过新兵终究是新兵,最终的成果多少还是让人有点难以接受,只不过相较第一次而言,其实也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这一点其实不可否认,相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也能够开始慢慢的趋于正常起来,甚至其中那些开始斩露头角的人,说不定也能够锋芒毕露的以一技绝尘。
罗永恩看着下方这些士卒这次还算过得去,也就没有过多的计较,毕竟能够做到这一步已属实是不容易了,对于他自己来讲其实也已经很满足了,但是他却不能够就这么表现出来,毕竟头上还顶着将军的头衔,而且他永远都信奉那慈不掌兵的话。
罗永恩扬了扬手,然后大声的说了句下一队,虽然换了人,但其实所做的事情还是在周而复始着,只是这些都没有办法,如果现在不做的话,等死到临头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机会了,这一点其实罗永恩比谁都清楚,否则当年自己也不会成一个京城大将,转身就被贬成一个边关士卒,他罗永恩的名字曾经一度成为别人口中的烂鬼,但是现在别人提起他的名字之时,谁又敢说一句他罗永恩就是最不配带兵打仗的那一个?
就在查验之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来,于是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名走向高台的士卒,一身盔甲相互碰撞的声音,就跟敲在锣鼓上差不多,唰啦啦的很大声。
罗永恩转头望去,那名士卒已经是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单膝下跪之后并对着罗永恩启禀道:“将军,埋伏在几十里外的探子发回来了情报,说有发现了烟尘了情况,疑似回事玉瓶州那边的骑军动向,叮嘱我们要时刻小心。”
罗永恩眼神微微一皱,其实他有些不太理解,如果真的是蒋旭的动向的话,那未免也太过着急了些了,如果不是青州那边有预警,他能够占到大便宜,但也不应该如此冲动才是,如今这么一动的话,三条战线也得全部跟着动了,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或者说是谁在争斗之前就留下许多的破绽,那可都是有灭国之灾的。
罗永恩呼了一口气,而后对着一旁的士卒问道:“能确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吗?还是说只知道了个大概?派两位斥候出去刺探一下情报,防止是对方在虚张声势,另外,如果真的有什么应变策略的话,也应当及时汇报讲明,这些事情全都不可大意。”
听到罗永恩这么吩咐下来,这名士卒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立马就领命而去,罗永恩看着其离去的背影,也是回头指了指下边一位手脚慢了半拍的士卒:“中午是没吃饱饭吗还是?就连速度都跟不上还打什么拳?一群人力头没力头,全都是不中看又不中用的花架子,如何上得了战场?”
“全部给我重来!”
见到下边的士卒慢慢地收回拳头,而后开始屏气凝神地重新排练,罗永恩这才转过身去,其实刚刚他们的气势已经很好了,就是在那禀告事情的士卒来了之后,见到罗永恩并没有专注他们的没一拳之后,心里的那一股心气多多少少也跟着降了许多。
虽然还不至于到心气全无的程度,但是这对于罗永恩来讲就是眼睛里藏着钉子,他是一点都不可以忍受的了的,如果手底下的兵,每一个人都这样的话,那他还拿什么跟人家斗?在徐荣的面前更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这并不是他好胜心强,而是既然在他手底下当兵,那他就有权利对每一个人负责,现在不懂得拳头之下多出汗水,到时候真发生战事上了战场之后,还有时间临阵磨枪不成?
不过这一次当下方的士卒重新开始操弄之时,这位南唐的骑军将领重新转身回去,也没有去多看一眼,对于他自己来讲,其实如今坐镇这个地方,确实是对于自己心性的一种磨砺,虽然说淮齐确实给自己给予了更多的信任,但其实自己还是想出现在正面战场之上,磨砺意味着暂时的雪藏,这对于任何一位将领来讲,都是一件受不了的事情。
此时天上的云雾多少带些灰蒙,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有些窒息,多少有点天要下雨的意思,只不过罗永恩自己知道,如果到时候对面不选择要打这正面战场的话,那对于她们来讲就是一件不大好的事情了。
蒋旭那边或许真的有可能出手,但是罗永恩并不清楚他舍得拿出怎样的手笔,这也是一个不能肯定的未知数,但是有一件能够肯定的事,便是如果真到了出兵的地步,那么第一个遭受攻打的绝对会是青州地界,毕竟幽州这根硬骨头,根本就用不着自己的人操心。
“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可就唯独在死人这件事情上,不论什么时候都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