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未起,这天气算是十分的燥热,白日依着山畔缓缓升起,速度其实并不算多快,但是也给这天地之间带来了白昼,让人间告别了夜晚的笼罩。
清晨时分,天还没怎么亮的时候,扬州城的街道上便已经多了些行人的碎语,如果是住客栈的,或者是连同着店铺一同住人的,就能听到那些若有若无的说话声,虽然并不算多大,但也自成一番风气。
过了五更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人开始推着摊位出来了,虽然这个时候还黑灯瞎火的,但借着那皎洁的月光,多多少少还是能看清点东西的。
扬州城的繁华程度,其实并不比京城那边逊色多少,只不过最近边境告急,甚至已经死了许多的人了,听说要不了多久顾杵就要杀到汉中那边去了,但如果要北上到达扬州的话,估计还需要两三个月。
只不过这儿并不适合打仗,估计来了城主也只是开城投降,最大的变故还是物价的飞涨,这就有得让百姓骂娘的了,虽然说手中的东西突然变得值钱了许多,但是要买的东西就更值钱,只能说是有得有失吧,人都死了那么多了,在这种时候最轻贱的就是人命了。
道理没办法跟别人讲清楚,毕竟还没人手中的战刀战马来的快,有时候一刀下去就是好几个大好头颅。
对于那些边关将士来讲,哪怕是磨刀向自己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荣华富贵都是按头颅来算的,没有人会对官爵和金钱过不去,就是傻子都懂得拿什么才能换得来吃的。
这也渐渐成了如今的现状,社会风气是好是坏,可想而知……
只不过这又能怎样呢?说到底还只是寻常百姓,就连拿把铁锄头都得找官府登记,人家拿着刀茹毛饮血的,要上个一两条人命还不简单?有时候想要取乐了,亦或者是那些将领突然心血来潮,恐怖血腥的屠城就成了他们取乐的游戏。
这种时候谁抱有同情心,那才是最不应该的事情,同流合污是一种大趋势,除了少部分人外,没有人能够避免。
随着时间一点点慢慢推移,日头也缓缓的升到了半空中,清晨的风吹的人挺舒服的,毕竟这种时候并不热,街上的叫喊声也越来越多,当然更多的是因为有了行人上街,买菜的时候讨价还价,声音也便更加嘈杂了。
林砚两人昨天进了一家酒家歇息,虽然说事情暂时想不清楚,而且就算是仔细回味也不大想的起来,但是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这种玩意也不能光靠强迫就有用。
林砚在大早上的起来,打开了窗户,那股清风吹进了房间之中,让原本还被困意纠缠着他不由得清醒了许多,床上的岑曦还在呼呼大睡,毕竟昨晚还算挺晚睡的,林砚自己已经早就习惯了,也便起的早些。
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那两柄剑并没有在他俩的身上,也由此可以推测,这绝对不是他们原本便来的地方,或许有可能是梦境幻境之类的,但究竟如何才能识辨真假,林砚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多好的办法,毕竟他现在脑子里还是没有完整的记忆,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估计也就只有这一条出路。看书喇
林砚对于如今的现状还是有些无奈,而此时这个房间的门口也有人敲响。
“两位客官醒来没有?本店的早点已经做好了,现在送来的是包子和特有的温牛奶,不知道能不能送进去?”
林砚听着这话回过神来,为了不吵醒岑曦,能够让她多睡一会,边慢慢地走到了门口,轻声的说道:“你放在门口就好了,待会我自己端进来。”
“好的客官,另外有什么需要的话,到楼下吩咐我就行。”
林砚轻回了一句好,随着匆匆的脚步声隐隐约约传来,那人也便缓缓地下了楼。
林砚轻轻地打开房门,将手中那些吃食全都拿了进来,而后又将这些吃的在桌子上重新放好,岑曦也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双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对着林砚呢喃问道:“有谁过来了吗?”
林砚看着她摇了摇头,指了指桌上的那些早点:“只是那伙计送饭过来而已,估计今天我们还得出去一趟,否则事情搞不清楚,对于我们来讲,影响还是很大的。”
岑曦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而后抬手伸了一个懒腰,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被窝。
等洗漱完毕之后,两个人这才一同吃起了早点,只不过林砚却越发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逝,但真要仔细说明的话,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显得极其的矛盾。
估计这也和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有关,但是想要搞清楚却并不容易,她忽然想起昨天那个男的,说了一间客栈,好像是叫余欢还是什么,他好像能够看清楚自己身上的端倪。
只不过林砚其实并不太想过去找他,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说到底并不好受。
但是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说是退而求其次了,哪怕是人家真的居心叵测,也只能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土方法,虽然被动是被动了点,但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林砚收拾完早点剩下的餐盘碗筷之后,并慢慢的走下了楼去,将那些递给店小二之后,又让他在自己的酒葫芦里打了一壶酒水,算是让自己可以清醒一番,毕竟这发生的事情太过于梦幻了,是个人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是知道自己在做梦,又怎么才能醒过来,这才是一件无奈的事情。
收拾完之后的林砚岑曦二人,便是直接出了酒栈,此时的时间还算很早,离正午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日头还没有上了三竿,所以其实也算不得多热,加上微风也是时有时无的吹拂着,多少也算是凉快了许多。
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在这扬州城里边,其实生活速度算是很快的了,毕竟这种宏伟的城池,其实每年的上供也很多,有时候如果不能保证收成的话,到了年底其实是很吃力的。
最近的行情其实很不好,加上死了太多的人,那群烧杀抢掠的打到扬州这边,其实也会损耗许多的物力和财力,士卒死了多少尚且不说,毕竟就算是招兵买马补齐了,新兵蛋子也不管用,最多也只能到前线当炮灰,但是钱财可不一样,钱财铁器的用处往往要大得多,这也是抢钱抢铁最重要的一点。
林砚顺着一位路人所指的方向走着,刚刚装满酒的酒壶此时却在岑曦的手中,显然是在又想喝酒的时候,却被抓到了,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吃瘪,但这小子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毕竟像江杰所说的那样子,人可以不如何的丈夫,但却一定要潇洒。
然这句话确实有点狗屁不通,但其实对于这句话的主人来讲,也是适用于在自己不得劲的时候,这种时候说出来,哪怕是林砚扪心自问,其实也算是挺舒畅的。
当他们离所谓的余欢客栈越来越近之时,林砚也能够感受到那股气息,对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毕竟判断一个江湖之人的境界究竟有多高,林砚能够察觉的出来,但大多都是那种直接放在台面之上的感觉,那位自称叫杨道的男子,却像是自己从私藏里面挑出来大大方方的给林砚看似的,这二者性质上可就完全不同了。
余欢客栈的一名伙计见到来者两人,便是迎了上去撑着笑脸说道:“两位客官是否要入住啊?”
林砚连忙摆了摆手笑道:“这倒不是,来你们这主要是想找一个人,大致应该是昨天入住的吧?”
那有些福态的伙计笑着说道:“那就可有些难找了客官,昨天入住的而且到现在还留在本店的,都将近有十来个人,不知道客官是否能够说出样貌,让小的好在心里想想。”
林砚轻点头说道:“那个男子的身形算是挺健硕的,腰间还挎了一把长剑,相貌倒是还算可以,最主要的是身穿一身素袍,就是那匹马品相不咋地。”
那伙计嘿嘿一笑的指了指旁边的马厩,笑着说道:“那为首的第一匹,不知道是不是客官口中所说的那一匹。”
林砚忙着定睛一看,果然是那素袍男子昨日所骑的那一匹,在连连点头的同时,也不忘对着伙计忙声问道:“他现在在哪?”
那伙计来到了客栈的门口,然后对着林砚两人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那位公子如今就在里边,在楼上的雅间,估计已经用完早点了,二位先请,晓的这就带你们过去见他。”
林砚有些佩服这家客栈的伙计,毕竟服务条件如此之好,为人也好说话,怪不得生意能够这么火爆,和自己昨晚住的那一家相对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