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谭古如何想了,就连没有面对这一招的黄樾都是紧紧的皱着眉头,随着那把气剑慢慢的扭曲,天上也开始缓缓的为之色变。
不过谭古却是一脸兴奋地大喝道:“他娘的这才像话嘛,一个大男人搞得娘们唧唧的像什么话,就连剑招都不痛不痒的。”
就在谭古一边说着话时,一道拳风紧接着铺天盖地而下,就如同一位再世仙人往下递拳一般,这方天地开始慢慢变得昏暗了起来,天上低垂的云层也在逐步下降,只不过与周围就好像隔绝开了一样,最终那道巍峨如山巅倒垂的拳势还是压了下来,直接砸在了那柄气剑之上,巨大的声音也在此刻跟着响动,这方早已经被坍缩成一块的小天地变得极其的不稳定。
当然有着这样子的结果也是林砚和谭古一同造成的,他们俩的交手已经不单单局限于正常的打斗,就连周围天地的变化也会得到影响。
其实境界越拔高,一旦出手,就会牵扯更多的事情,这就与牵一发而动全身是同一个概念。
当年南宫云想要在东海留下自己的后手,却招来谢清的制衡和对峙,东海的水运滞留,这也间接影响到了那位在荆山靠着水运揣摩天下的李贾生,才有了后面的那么多事情,而如今一方残缺不全的天地形成后又破灭,也算是两人之间的不尽的缘分。
但是这个缘分其实还是过于“深厚”了,随着那一掌的拍下,那道气剑一开始疯狂的摇曳,只不过林砚还是在等一个时机,并没有急着就此出手,随着那云海下垂后一拳站在那柄气剑的剑锋之上时,周围又开始慢慢的破碎。
而林砚也是在此刻左手一挥,那柄气剑竟然轰然炸开,然后朝着四周四散而去,形成了四把挺立在半空之中的长剑,结成了一座巨大的剑阵,直接将那好像神明轰下来的拳势给包了过去。
只不过刚剑阵与其相冲撞之时,林砚的口中立马就吐出了一口鲜血,气质也稍稍有些萎靡,不过眼神却是十分的灼热,他在囚的这个机会,看来今天能够实现。
感受着这么一股巨大的抗拒力,谭古也是爽朗的大笑,在自己那一拳的攻势即将消散之时,又紧接着欺身向前,单是一步就直接迈入了那座死柄长剑耸立的大阵。
君今布下宴席,我自来也!
算是一种嘲讽和蔑视,只不过对于老人来讲,其实道理都很简单,这其实同样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极大的信心,如果换成其他人绝对是避之不及,但他就是想要求着林砚倾尽全力,让他试试这座剑阵究竟如何。
剑阵之内的剑气轰然倾泻而出,就好像倒挂在半空中的两道飞瀑一般,朝着谭古的躯体径直撞去,这两道剑气甚至给人一种要将谭古全身都给包裹住的感觉,但最终却并没有真正做到,毕竟老人的拳头也不是在开玩笑的,就好是神人附体一般,整个人的周围都升起了一阵阵的白雾,随着拳风一次又一次的辗转裹挟周围的白雾而出,就好像老人在向着周围同时递拳一般,甚至一次就能同时挥出去几十来拳。
拳意在与剑气相互碰撞而又崩碎开来的同时,开始闪起了一阵阵的虚幻,就好像那凭空而现的明月清风,皎洁得让人无比向往,但是出现和消散中间这一段时间确实十分的短暂,可以用眨眼而逝来形容,但它们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过,并不是那虚幻的泡沫泡影。
这其实和林砚这座形成的剑阵有着很大的关系,毕竟靠的还是天地气机,真正算起来,其实还是有着一个像样的拓本。
谭古就只是站在剑阵的中心递拳而出,并没有动手朝着四个方位出拳,那是这座大阵摆在台面上的阵眼,他不屑于靠着这样的“捷径”破阵而出,他要的就只是单纯的想来领教领教一下林砚到剑势究竟能到什么样的地步。
天地之间的轰鸣声不断的响起,老人的双手也开始往外淌出鲜血,身体也开始出现了一点疲态,虽然精神尤为的亢奋,但毕竟自身不是练气士,没办法做到精气神相辅相成各自调动,要知道他也不是隶属于三大境的范围之内,就连与练体最像的洗浊境也不是,然他当年走的也是这样子的路子,不过出现了许多事情,即使他现如今也就只是一个十分纯粹的武夫罢了。
可是纯粹归纯粹,这可不是他就弱了的原因,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他可是处处压着林砚一头,虽然说没办法真正斩杀,但这又何尝不是老人想要给出的另外一种结果呢?
他杀不了现在的林砚吗?
笑话!
林砚在全力的催动之下,那大阵之中的四柄剑已经开始有些虚幻了,毕竟原本就是剑气凝结而来的,做不到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补给,最多也就是作为阵眼消耗,但其实这样能做的和做到的也已经够多,要知道谭古的体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损耗和破坏的。
随着林砚双手一抬,那座剑阵开始徐徐而起,四柄作为阵眼的长剑也在此时轰然崩碎开来,那散发出的道道剑气,开始重新汇聚,然后抽着便朝着谭古直接斩了过去,可以说是十分的简单粗暴。
但无异于这也是一位剑修最直白的出剑方式。
随着剑气呼啸而起,下一刻径直落下,直接斩在了谭古的身上,一道巨大的血痕也在老人的胸口迸裂而出,只不过却没有血液流淌而出,剑气牢牢的将那些血液给锁住,开始侵蚀老人的五脏六腑。
谭古也是跟着呕出了一大口的鲜血,他没想到自己的护体罡劲居然根本就挡不住这一剑,更没想到的是林砚居然能够做到如此的决绝。
随着两个人交手的停止,周围的这座破损小天地开始迅速的崩塌,如今甚至都不能用摇摇欲坠来形容,直接就是转瞬即逝,然后又重新回到了先前的这块地界。
黄樾当时已经傻了眼,他哪里想得到居然会是这种程度的较量,但凡一个余波波及就足以死上好几十人,原来真正的高手出手都是这副模样……
此时捂着胸口大口吐血的黄樾气息十分的低迷,就好像一盏已经没有了灯油的灯盏,里面的灯芯虽然还燃着火苗,但却是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不过谭古虽然不好受,但却不代表林砚就比他好过了。
后者的七窍开始慢慢的往外淌血,先前那本就已经满是血污的脸,此时变得更加模糊了,还算得上是俊俏的脸庞,现在根本就看不清是谁,甚至就连刚刚缓过神来一点点的黄樾,都不敢觉得他现在还活着,但是身具造化境的气机,又哪有可能这么轻松的死去?
但是谭古现在的处境就有点不大好受了,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每一下都会牵动胸口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极具死亡气息般的疼痛席卷而来,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好在他这么多年的练武,吃的苦头其实也跟这个差不多,也算是勉勉强强的撑了下来,但其实意识也还是不算多清晰的。
谭古慢慢的直起了腰站了起来,但是双脚其实还是有些打颤的,毕竟这小子最后这一剑给他带来的创伤还是不小的。
只不过当他再一次投去目光之时,林砚却是已经缓缓的朝他走来,手中的那柄观雪显得极其动人心魄。
黄樾在远处也是吞了一口口水,现在哪怕是他也不大敢开口了,先前算是他不知道林砚究竟到了哪一步,现如今更加肯定他绝对是某个老神仙返老还童的产物,这种情绪起伏不定的家伙,他是真怕一个不小心对方提剑直接把自己给斩了。
随着林砚越来越靠近谭古,谭古也是直接坐在了地上,身上的那股劲力也是慢慢将体内的残存剑气给逼了出来。
刚有了一口喘息机会的谭古慢慢的抬起头,便看见林砚已经是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平静,虽然说脸上依然带着血污,只不过对他的影响其实并没有多大,那萎靡的气息也在开始慢慢的重新壮大,估计要不了多久也能够重回巅峰状态。
“你小子确实是有些能耐,早这样多好。”
“老夫我就是不知道你究竟是被什么蒙了心,居然连打个架都磨磨唧唧的,身上配着两把剑,可就连出剑都不痛快,不难受?”
林砚听了谭古这话,微微的摇了摇头。
其实还是十分奇怪的,如今可以说是互要性命的争斗,但谭古从头到尾都给人一种处处让步的感觉,甚至说句实在的,就算是傻子其实都能感受得出来,谭古就是在放水,甚至都不只是一星半点。
这一点就算是林砚自己其实也感受得到,只不过他也早就没有将这个误会继续加深的想法,能够挽回就挽回一点,但是自己好不容易遇到这种机会,加上老人也乐意教导,也算是可以好好的把握住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