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砚这话,谭古不由得呼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而后对着林砚反问了一句:“你说的是那位身在龙虎山的赵昱闵?”
林砚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世上还会有两个赵昱闵不成?那不是成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吗?
这让他自己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赵昱闵这位龙虎山老真人,就是当年在寻找山根气数之时,极力想要抹杀岑曦存在的人,最终与强行迈入儒圣门槛,借来天地之势的岑先生岑彧互换了性命。
如今岑曦的父亲岑彧的一身气数还在自己的身上,算是便宜了自己,可这位老真人却是让人惊讶的还活着,这就显得十分的怪诞了,林砚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林砚轻轻地咬了咬牙,声音有些许低沉地问了一句:“前辈又是如何得知这老不死的居然还活着的?”
谭古耸了耸肩,林砚现如今的这副状态和气势,让他也有些兴奋,因为他觉察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虽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全身都还能觉察到一点点的压迫力,看来这赵昱闵不仅是对于自己有点恩怨,甚至对眼前这臭小子,也有着一段不小的渊源啊。
林砚在站起身之后,第一次解开自己腰间的那柄观雪,浑身迸发出一股极其凌厉的剑气,哪怕是老人自己的这具肉身,也觉得皮肤有点生疼。
谭古浑身一抖,一道雄浑的罡气从体内弹出,而后将林砚身上迸发而出,侵蚀过来的剑势全部碾碎,最后形成了一道方圈,连同黄樾都一同被护在内,毕竟林砚的气息可是无差别的乱窜,可没有所谓的亲疏之分。
黄樾见到这小子这副模样,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可以说他已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就连情绪也完全不同先前。
黄樾不由得对着俯身的林砚大喝一声道:“臭小子你这是干什么?!”
不过下一刻一道磅礴的剑气便是滚滚而来,直接将谭古的那道护体的罡气给直接震碎了去,就连一点情面也没有留,就好像脆木遇到锐利的剑锋一样摧枯拉朽。
好在最终还是被谭古给单手接了下来,可即便是如此,谭古还是弱势的一方,身子更是在慢慢地往后退去。
黄樾也是有点慌乱地支吾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谭古轻哼一声道:“这小子就是受了刺激,自己体内的气数引导着他做一些潜意识留下来的东西罢了,就如同一具傀儡一般,但他此刻还是清醒着的,就看什么时候能够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了。”
“哼,狂妄自大的小鬼,老夫确实是没有想到,仅仅只是赵昱闵的名号,就让你的反应如此的剧烈,实在是让人不敢置信你的身体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在怕这玩意。”
只不过如今的林砚虽然听得到他说的话,却是没能做出任何的回应,就连身子都是不受自己的控制,这才是最惨的。
而回应谭古的就只有观雪的剑锋侧转,那剑气如同平地流水一样,开始朝着四周四散而去,没有任何的方向感和统一感,谭古的脸色顿时一惊,立马阻拦在前直接出拳,将那一道道的气息直接给砸了下来,而后直接碾为了虚无。
只不过双拳尚且难敌四手,更不要说林砚的这四散而出的剑气了。
一道谭古没来得及出拳阻拦的剑气扑棱而过,径直撞向了屋内的四条粗壮大梁,霎时间一道巨大的口子就直接被穿了出来,就连整座屋子都好像摇摇欲坠般地晃动,被老人护在后边的黄樾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林砚的强大,他确实有感觉到这小子在隐藏实力,可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年纪轻轻就能有着这种地步的成就,甚至他如今心里都开始怀疑,这小子该不会是大道有成返老还童了吧?否则这一切也说不过去啊。
谭古却是并没有想这么多,而是极其恼羞成怒地对着林砚怒骂道:“臭小子!发疯就算了,砸我的家干屁啊,老夫可不想跟你这种玩阴的家伙耗。”
谭古稳住自己后撤的身形,一脚直接踩穿了脚下的地板,脚掌直接嵌了进去,哪怕是他想要挣脱,也是很难做到,跟别说林砚想要靠着气机拔河动他分毫了。
林砚手中那柄侧过的观雪,此时被谭古一掌直接拍出,整柄剑的剑身发出了震耳的轰鸣声,就好像要断了一般,毕竟这是一名巅峰武夫的倾力一掌,远超洗浊境单纯地振臂挥拳,哪怕是锤杀后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经受这威力巨大的一击,林砚却是波澜不惊的始终屹立原地,身上的气势更是更强了一分,甩手一扯,直接就将谭古直接甩出了屋外,然后自己身形一闪同样追了上去。
“老道!”
林砚的嘴里一阵低吟,仿佛怨气十分的重,不过又像是夹杂着一缕不甘,周身的气数滚若龙壁再度席卷而去。
“臭小子,你给我正常点!”
谭古也是毫不示弱的抽身而出,手臂如同一把钢刀一样,朝着林砚的腹部划去,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切割开来,愣是低了一头。
谭古自然是得了利,但是控制林砚身子的那道气数,此时却是激荡得更加的浓郁,仿佛就要和谭古一较高下一般,气机与拳势二者各自僵持不下,互相都好像源源不断的激荡着,根本就没有要消耗殆尽的意思。
只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僵持多久,谭古一口气自然是有限的,不可能和这天地气数相比拼,所以需要他自己打破这个僵局,紧接着便是一群而至。
这一拳的力道根本不大,但此时林砚整个人的身形却是在慢慢的往下陷进去,那绑起来的发丝随着劲风极快地飘荡着,面对着这迎面而来的一拳,林砚确实极其矛盾的站在原地,看似要动却是并没有做出该有的反应。
结果也便可想而知,就那么站在原地,硬生生的靠着体魄吃了谭古这一拳,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就连原先站着的地面上,也被拳势拖拽着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林砚本人更是极其狼狈的摔飞出去了好几丈远。
谭古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身形闪动之间下一拳便接踵而至,直接朝着林砚的后背砸了过去,先前那一拳已经吃瘪了的林砚,仅仅靠着自身气数的驱使根本就不可能反应过来,也就又一次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一拳。
整个人的七窍开始慢慢的往外淌血,气势也跟着萎靡了下来,可是谭古却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他一身的拳势就是如此,一旦出拳之后,只要对手没有时间反应过来,那就只有等死的份!
只可惜在最后一拳即将落在林砚的天灵之时,却是被一击绵掌直接接了下来,而后,反手将谭古的拳势送了回去,这里边掺杂着的气机更是让谭古都控制不住身子,被逼得往后退了几步。
满脸带着污血的林砚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擦了擦脸,轻蔑地笑着道:“看来前辈的拳头也不过如此嘛,吃了你两拳我竟然还活着,怎么招也证明我体魄不赖吧?”
谭古轻轻的转了转手腕,脸色冷漠,声音沙哑的说:“你小子全身上下,我看也就只剩下嘴最硬了,甚至老夫一辈子的造诣都比不上你。”
林砚嘻嘻哈哈笑道:“前辈实在是过奖了。”
谭古这才双手负后,对着林砚点了点头肯定的说:“你小子的毅力还是不错的,居然还能够在这种情况之下强行控制自己的身体,换成一般的人来讲,做不到……”
还没等林砚作出回答,谭古便是嗤笑了一声:“我就说你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境界如此之高,原来只不过是一个捡漏的缝补匠罢了。”
老人的这番形容算是不小的嘲讽了,只不过林砚却是蛮不在乎的说道:“还请老前辈您放心吧,哪怕是一位缝补匠,晚辈也不可能用针伤了自己。”
谭古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这时林砚依然是抓着不放问道:“不知老前辈所说的龙虎山真人真的还活着吗?”
谭古耸了耸肩:“活没活着老夫怎么知道?在这片地方一呆就是近十年,外面发生什么我都不清楚,更别说你口中的这些大人物了,年轻的时候是见过几面,不过也权当只是拜访而已,确实也是记不住人,毕竟那个时候才叫一个真正的年轻气盛。”
林砚不用想都猜到了会是这么一个回答,但是山人自有妙计,他微笑着开口道:“其他还可以说无所谓,但若是赵月庆口中的这位老真人是别人假扮的呢?”
谭古眼神微微一眯,语气有点冷漠的反问道:“你怎么又如此的肯定你的想法就一定是对的?”
只不过他的这个反问换来的也是林砚的一个反问。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