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林砚摆出这副架势,景行却不慌不忙地直接坐在了地上,摆了摆手道:“你小子怎么直接就急了呢?这性子干这差事可不太好啊,南唐的高层都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以不动应万变吗?”
林砚摸了摸鼻子,而后一只脚重重地跺在了地上,一股劲风如同绕着林砚游走一般,形成一股劲流,地上的落叶以及沙尘纷飞而起,在半空之中飞射向远处,林砚周围的土地上,变得干干净净。
景行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够提前察觉到自己的蛊毒,原本还以为已经要得手了呢,虽说是被他吸入了一些,可他一个大气运境,那么点量单靠气机都能化解。
林砚不屑地说道:“要么就明着来,都敢直接现身站在我面前了,何必干这种龌龊的手段?难不成夏朝豢养的江湖鹰犬都如此胆小?”
景行哈哈大笑道:“原来还有脾气啊!那我就试试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景行摊开手掌,一只精致的小虫子张开翅膀,慢慢地飞了起来,而后在空中不断折叠,原本只有拇指大小的独角仙,最后居然有一只小牛犊般大小,。
林砚不免又吃了一惊,不过却并不感到害怕,江湖上的障眼法他可见多了,这又不是第一次,这种假把式可经不起推敲。
林砚双指夹起落在肩上的树叶子,气机立刻弥漫到指尖之上,缠绕在叶片周围,随着林砚双指弹射而出,叶片切开空气,带起一股劲风,砸在了独角仙的角上,却炸起一股金属切割声,十分的刺耳。
可那只独角仙却毫发无损地驻足原地,景行显然也有些意外,看来从白许行手上拿回来的最好几卷竹简,还是有点东西的。
景行大手一挥,地上那只独角仙打开翅膀,发出吱吱的嘶鸣声,朝着林砚飞速冲去。
林砚并没有无脑上前,而是扯开步子往后撤,面对这个未知的东西,他还是选择避其锋芒。
可这只独角仙却是极其灵活,那只有力的后足猛地一蹬,加上那对翅膀的煽动,头顶的巨角泛着寒光朝林砚顶来。
林砚避无可避,只能在立足之地扎稳跟脚,一拳猛地砸了上去,与那只巨角碰撞在一起,仅是对碰的一瞬间,双方就立刻拉开了距离,林砚这能重伤品级高手的一拳,居然只是在那只独角仙的角上,留下了一个拳印。
林砚甩了甩手,看着景行道:“你是墨家的人?墨家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吗?怎么还有你这么一根独苗?”
景行呵呵一笑,反问道:“你听说过?”
林砚看着他那有些感情波动的表情,不免有些猜疑,但还是如是说道:“在这江湖上摸爬滚打些时日,听说过一二。”
景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手指反在了嘴巴上,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那只独角仙疯狂地煽动着翅膀,好似在回应主人的鼓励一般,一时间地上尘土四起,林砚手臂一振,形成了一道风墙,挡住了这些扑面而来的尘土。
可那只独角仙在下一刻,就一角撞烂了风墙,林砚一掌按在了那只巨角上,借着摆腰的巧劲,将这只独角仙背靠着甩在了地上。
林砚看着在地上死命地旋转,可就是翻不过身的独角仙,不免呼了一口气,看来哪怕是墨家的机关造物,也没办法违背生物本身的结构。
景行看着那只在地上打转的独角仙,失望地凑上去查看,并不太在意那个就站在自己身边的林砚,林砚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在他看来,眼下这个人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景行一只手按在了独角仙的腹部上,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独角仙,立马就停住了动作,如同牛犊一样大小的虫子,眨眼间就缩回了原本拇指般大小,被景行放回了袖口之中。看书喇
林砚呵呵一笑道:“怎么?终于要自己动手了吗?赶紧的吧,早点开始早点结束,我没功夫在这里跟你耗。”
景行拍了拍袖口,淡淡地笑了笑:“哎呦呦,连身份都懒得掩饰啦?难道是说,你以为我就只有点这么点本事?那你可就太小看我了。”
林砚哪里有掉以轻心的意思,收起了自己心里的包袱,挽起双手的袖口,摆开了一个纯朴的拳架,可当拳架初成那一刻,甚至都能用浑然天成的四个大字来形容。
景行来到了林砚的面前,手掌向下压了压,赔笑着说道:“你那么紧张干嘛?放轻松放轻松,我来只是试吧试吧你,我可比谁都惜命,杀你一个大气运境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爱做谁做。”
林砚被他这么一说,也是有点懵,你从嘉玲郡一路跟到这,我要是不揭穿你,你恐怕还得继续跟下去,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是来杀我的,只是为了玩?我玩你大爷!
林砚疾速闪动,速度快到连灰尘都没扬起,那个纯朴拳架打出的一拳,气机与拳风在拳头还未到的时候,就已经让景行连眼皮都难以睁开。
可当拳头落下之时,却不是在景行的脸上,而是与同样的一拳对撞,形势僵持不下,景行那一只如同兽爪一般的手臂,让林砚又是打心底地惊讶,这个人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虽说在他身上察觉不到半点气机,可气运境能察觉危险气息,景行身上这股气息所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差。
景行那只兽爪握住林砚的拳头,锐利的爪牙刺挠着林砚的护体罡劲,虽说一时间未能建功,可这种消磨气机的方式,林砚也顶不住。
林砚左手推出,右手的拳头借着景行回防的空挡,化拳为掌弹出一股消力,在景行的那只兽臂上炸开,顿时木屑四起,许多木块从景行的手臂上脱落,就连其本人的手上,也渗出了兴许鲜血。
林砚双手负后,有些恼怒地漠然道:“既然不能转为己用,那么你扛不住这些气机的。”
景行笑了笑,捂着那条手臂上的伤口,一脸玩味地说道:“儒家气数?真有意思,你这样子也不像一个儒生啊,看来值得我去深究的还有很多呢。”
说完,景行摊开手掌一吹,几只细小的虫子出现在了他的手掌心里,而后被直接碾碎,按在了那条伤臂的伤口上,数息之间,那条被林砚气机炸伤的手臂,就已经完好如初。
而这个手段,也打消了林砚想乘胜追击的念头,这个人绝不止是墨家的,从后边这些离不开虫子的手段来看,至少还精通蛊虫蛊毒之术。
林砚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解地看着景行道:“武榜第八?你怎么在给白许行卖命?你不是恨不得杀了他吗?”
景行甩了甩刚刚恢复的伤臂,稍稍缓解了一下那股酥麻感,听到林砚这么一问,不由得反驳道:“你脑子是挺好使的,这都能猜到我的身份,可谁给姓白的卖命了?我劝你不要添油加醋。”
林砚有些无语,这他娘哪跟哪嘛,到底是谁在这鬼扯。
景行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后,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对着林砚问道:“对了,你身上的儒家气运是谁嫁接到你身上的?我可告诉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这种揠苗助长的事情,没什么好处。”
“再者说你现在的大气运境,还差了一把火候,这中间的路途没有什么捷径,只能靠对拼打磨来补足。”
林砚皱了皱眉,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给我说这些干嘛?”
景行切了一声,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原来体会这么一次,也是如此让人不爽。
见景行真的没有杀机,林砚也是鞠了一躬,景行却摆了摆手道:“赶紧走吧,对了,能走水路千万走陆路,东霜厂的叶华英虽然现在脱不开身,可手底下的隐客也不是废物。”
林砚疑惑地问道:“你就这么放我走了?我可是把王易给宰了的,你不杀我,回去怎么交差?”
景行噗嗤一笑,反问道:“交差?我要跟谁交差?白许行?就他也使唤得动我?径直是无稽之谈。”
“再者,王易死了就死了,魏徐之事发生了那么久,他堂堂一州州牧,不作为不帮衬,打心里还偏袒向魏家,这种身居却高位不思进取的人,死了不可惜,他本来也坐不到这个位置,小丑罢了。”
林砚有些诧异,这玩意是白许行请来的?既然他料到了对王易动手的是自己,可请这景行来截杀自己有什么意思?不就跟猴戏一样吗?
想不明白干脆也就算了,林砚回去拉起麻绳,翻身上了马背,对着景行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奉陪了,我还有要事呢。”
景行撇了撇嘴,也没有说话,他自然也自己的打算,白许行其实并不想杀了这个人,那自己也没必要作贱,再者墨家竹简也全部拿回来了,也不需要再讨好他。
林砚离去之后,景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形小盒,在一拉一拍之下,又变回了那个墨家机关匣,不一会儿,一只巨禽巍然矗立,展开那对巨大的翅膀,托着它的主人乘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