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飞脱手,速度极快,刀光一闪,已掠至诸葛珠儿的胸膛。
诸葛珠儿心中大叫道:“王八蛋用诡计害我,诸葛珠儿要完蛋了。”
刀在诸葛珠儿胸前三寸处忽地停下了,原来温正豪已闪电出手,用三根指头夹住了刀身。
诸葛珠儿有惊无险,却一点也不感谢温正豪,心道:“温伯伯比大哥差远了,大哥只要用两根手指就可以夹住,他却要用三根。”
若是温正豪知道诸葛珠儿心中所想,岂不气得当场吐血?
温正豪脸色一沉,怒道:“沧澜,怎么这么不小心,若非为师出手,岂不就伤了贵客?”
诡计失败,聂沧澜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装得诚惶诚恐的样子,惊慌道:“小徒因手腕受伤,无力控制刀,所以不幸失手,该死,该死!”
诸葛珠儿“哼”了一声,故作叹息道:“用刀的人连刀都拿不稳,真差劲!”
聂沧澜敢怒不敢言,温正豪转向诸葛珠儿,温言道:“秦小哥儿,吓坏了吧?”
诸葛珠儿心想这种时候不大贬聂沧澜一顿更待何时?于是歪着小脑袋,故作不解道:“好奇怪呀!”
温正豪闻言一愣,道:“什么奇怪?”
诸葛珠儿道:“聂少侠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肉,怎会控制不住刀呢?莫非他以前还受过伤?”
不待温正豪反应过来,又紧接着道:“要不嘛,就是聂少侠见我不顺眼,想教训教训我,这也不应该啊,他是正道人物,怎么会这样心胸狭窄呢?”
这一段话,顿时把温正豪和聂沧澜说得愣住了。
表面上,诸葛珠儿是小人大量,不加计较,暗地里却暗藏讥讽之意。
听了这种话,别人只能苦笑,毕竟诸葛珠儿是个小孩子,你又能说他什么呢?
温正豪暗自叹了一口气,温正豪觉得诸葛珠儿这个小祖宗可不是一般小孩,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所趁。
卫紫衣这人,温正豪本不愿得罪,至于少林寺和唐门,更不用说,是得罪不起的
诸葛珠儿见温正豪沉吟低语,估计他是有点难堪了,于是马上摆出可爱的笑容,拉住温正豪的袖子,道:“温伯伯,我的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甜甜地笑着,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早已忘了似的。
温正豪面对如此可爱的笑容,又怎忍心板着脸?于是也“呵呵呵”笑道:“幸亏你提醒,否则我还不知我有肚子呢!”
他心想:“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过不了一会而就会忘了。”
殊不知诸葛珠儿人虽小,在有些方面却比大人还要成熟,至于哄人开心啊什么的,更是诸葛珠儿的拿手好戏。”
若非如此,子午岭上上下下几千名弟兄又怎会把诸葛珠儿当宝贝似的。
走到厅上,酒菜已凉了,温正豪吩咐重换一桌,诸葛珠儿道:“温伯伯,怎么不叫聂少侠来呀?”
温正豪道:“我怕你不愿见他,所以没让他来。”
诸葛珠儿把脸一板,嘟着嘴道:“温伯伯太看不起珠儿了,只有大人大量,就没有小人大量吗?”
温正豪哈哈一笑,道:“看来真是我错了,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拍了拍手,道:“叫沧澜来。”
聂沧澜就像一个幽灵一样,一经召唤,就出现在厅中,诸葛珠儿回身招呼道:“聂少侠,还不过来吃饭?”
聂沧澜不知诸葛珠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惴惴不安地走过来,远离诸葛珠儿而坐。
诸葛珠儿笑嘻嘻地为聂沧澜倒了一杯酒,眨眨眼睛,道:“聂少侠,酒可以活血,对武人最有效了。”
聂沧澜可不敢喝诸葛珠儿亲手倒的酒,可是他不喝岂不显得太失礼了吗?
温正豪也笑呵呵地看着,似对诸葛珠儿不计前嫌之举表示赞赏。
聂沧澜心道:“诸葛珠儿总不会在酒中下毒的,除了毒酒之外,有什么不可喝呢?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有问题的是酒杯。
手一沾酒杯,顿觉奇痒无比,从手指头一直痒到心里去,聂沧澜不禁“呀”地一声跳了起来。
向诸葛珠儿怒目而视,聂沧澜却不便发作,因为在师父面前怎可失了礼仪?
诸葛珠儿早已在肚子中笑开了,见聂沧澜一副敢怒不敢言,想忍又忍不住的样子,差一站就要笑出弯来。
这只不过是诸葛珠儿略施小计而已,谁叫聂沧澜刚才冒犯他呢?
聂沧澜重新坐到椅子上,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抓又不是,搔又不是,叫又不行,喊也不行,差一点,聂沧澜就要昏了过去。
聂沧澜的反常举动,引起了温正豪的注意,不解地问道:“沧澜,你怎么啦?”
聂沧澜咬牙道:“师父,他……”
他刚说了三个字,诸葛珠儿就抢着道:“一定是酒太辣,来,吃菜。”
不由分说,将一个鱼丸子塞进聂沧澜口中。
聂沧澜不防诸葛珠儿手快,鱼丸子早从喉咙滑进肚子里,他别想发作,忽地觉得身上不痒了。
痒药的解药竟在鱼丸子里,和侠盗方自如学过几手的诸葛珠儿,手还真不慢。
为了怕温正豪知道不好交待,诸葛珠儿才给了解药,否则,非让聂沧澜痒上二十天不可。
身上不痒了,聂沧澜只好恨恨地看着诸葛珠儿,恨不得把诸葛珠儿当鱼丸子一口吞了。
温正豪更觉奇怪,道:“沧澜,你究竟怎么了?”
聂沧澜忙道:“没什么,酒太辣了,吃口菜就好了。”
“噢!”温正豪不再起疑心,专心地为诸葛珠儿夹菜。
聂沧澜冷冷地看着诸葛珠儿,意思是道:“你等着瞧,我会报复你的。”
诸葛珠儿因为妙计得逞,倍觉愉快,扒了几口饭之后,就道:“温伯伯,我想睡觉了。”
此时只是黄昏,还不到睡觉的时候,温正豪以为诸葛珠儿是小孩,玩累了想休息,于是吩咐道:“来人,带秦小哥儿休息去。”
诸葛珠儿临走前看了聂沧澜一眼,意思是说:“聂王八蛋,有招就使吧,我诸葛珠儿正等着你呢!”
提前睡觉,是诸葛珠儿想给聂沧澜准备的时间,他知道聂沧澜一定想报复自己,这样就可以趁机揪住聂王八蛋的狐狸尾巴。
如果他知道聂沧澜的可怕,会不会还这样做呢?我想他是会的,诸葛珠儿就是诸葛珠儿,天不怕地不怕的诸葛珠儿。
转眼已是深夜,诸葛珠儿睡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彷佛是睡着了。
其实他天生心脏有轻微缺陷,心血不足,一天两天不睡觉可是正常得很。
知道今夜有人来偷龚,诸葛珠儿不但不紧张,反而很兴奋,和这一次相比,以前的小打小闹就一点也不刺激了。
好个诸葛珠儿,竟把危险当作儿戏,真不知该说他艺高人胆大呢,还是初生牛犊不畏虎。
“梆”敲三更,已是子夜了,房里房外漆黑一片,万籁俱寂,正是夜行人大肆活动的好时机。
忽闻轻微响声,原来,窗纸已被舔破,按着一根管子伸了进来,竹管中冒出缕缕青烟,很快就弥漫了这个房子。
这是江湖下九流用的“鸡鸣五鼓返魂香”,中者立昏,不到鹤鸣五更是醒不来的
看到竹管青烟袅袅,要是别人,早已经破窗而出了,鹤鸣五鼓返魂香可不是好玩的。
诸葛珠儿却安稳得很,看着青烟散开,竟好像没看见似的,仍旧一动也不动。
对于各种毒药,诸葛珠儿可在行得很,何况他在少林山上,把少林寺秘宝当糖豆吃,这点迷香又怎奈何得了他?
知道窗外人吹完迷香后,一定会进来动手,那时诸葛珠儿就可以大叫一声,捉个正着了。
他的惊叫声必可惊醒温正豪,温正豪一来,下毒的人可就要完蛋了。
肚子里打好主意,诸葛珠儿躺在床上安之若素,看着窗户被推开,看着夜行人进到屋子里来。
诸葛珠儿见他不到床边来,深怕一叫之下,夜行人会溜走,所以想等夜行人靠近一点再叫。
夜行人却并没有到床边,反而拿起桌上的一个茶壶,忽地撒了一句药粉在里面。
诸葛珠儿一见夜行人的举动就明白了。
被鸡鸣五鼓返魂香迷过的人,醒来之后会口渴得要命,这样,当诸葛珠儿迫不及待喝水后,毒药就能发挥作用了,那时,凶手早就逃得远远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这一招好险,诸葛珠儿暗暗咬牙,若不是他早已有了准备,诸葛珠儿岂非要变成毒珠儿了?
夜行人放完毒药,嘿嘿轻笑一声,翻窗而去。
一旦夜行人离去,诸葛珠儿立刻翻身坐起,跃到桌边,拿起茶壶放在鼻端一嗅。
好厉害的毒药,真是中者立亡,诸葛珠儿暗暗皱起眉头,忽地想起什么,也翻身出窗。
他并没有急着去追夜行人,因为他早已将一个小小的银钩勾在夜行人的衣服上。
诸葛珠儿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他心中的一个难题,这个难题一解开,什么问题都可以明白了。
来到花园的一处小竹林中,诸葛珠儿蹲下身子,取出金匕首,在地上挖掘。
好像是在挖宝似的,诸葛珠儿脸上充满了兴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