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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候能站出来,发挥作用,拯救局势的,非人杰不可。
这也是人杰的作用。
任何一个团队,都必须要有人杰、人才,否则这个团队就成不了气候。所谓人人资质相类似,只有态度没有才能的说法,不过是庸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自打淇门建军以来,李从璟就刻意网络人杰以为己用,现如今,幽州已形成“文有卢龙四杰,武有威武八勇将”的格局。徐知诰,那是开创一代帝国的雄主,此番若非有卫道、章子云看破局势,如若幽州大乱,李从璟抗击契丹的大业,就将毁于一旦。
章子云为第五姑娘解说完局势后,第五姑娘当即遣人去将李威带来,要当面质询。
随后事情的进展,再度让众人意料。
第五姑娘离开李宅后,李威本由军情处押送前往牢狱,就在半路,李威被人在暗处以利箭射杀动手之人随后被军情处逮捕。
“这下死无对证了”军情处小头目恼怒道。
“事到如今,还何须对证”章子云摇摇头,“对方如此作为,分明就是害怕我等从李威口中套出什么东西来,这已经证明,事实就如我们所推断。”
“然则夫人行踪,此时该如何追查”第五姑娘手足有些冰凉。
卫道走过来,沉吟着道:“青衣衙门劫人,无非两种用途,或者押回吴国,以备来日要挟军帅,或者送至契丹,用于阵前威胁军帅。南下路远,要不出意外太难,青衣衙门心再大,也不可能横穿唐境;另外,如今边境戒严,北上契丹自然无法走陆路。因此,出海借道海路,是青衣衙门最有可能的选择。”
“那就向渤海诸港去追”章子云道。
第五姑娘脸色哀痛,“夫人尚有身孕,若是再过些时候追寻不到,或是出了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对此章子云也无法安慰,不过他到底心底纯善,还是勉强道:“现场并无惜玉尸身,想必惜玉还在夫人身边,应该能照料一二。”
握刀的手指已经毫无血色,第五姑娘沉着脸回身,一边上马一边咬牙下令,“掘地三尺,将幽州城里每一个青衣衙门细作翻出来发布军情处全员动员令,我要踏进卢龙的每个异国探子,无论他是细作、杀手,还是高官显爵,都不能再踏出卢龙”
徐知诰紧紧握着一把棋子,脸上肌肉略微抽搐,呼吸深重的像是潮水拍岸。过了许久,他松开手掌,一把细碎砂石从水中掉落那些棋子,竟是都被他捏成碎末。
“多日心血,毁于一旦”徐知诰仰起头,满心不甘。
若非他早有杀李威灭口之心,此时说不得还会被李威供出什么线索来,虽然青衣衙门并未留下太多线索,但军情处见微知着、按图索骥的能力,可是容不得旁人小觑的。
诚然,当下属问起李威要如何处置时,他说过那句话:“答ying人家的事,还是要做到的,要不然日后还有谁肯为我们卖命”但这句话后面紧跟着还有一句话,“既然如此,那就带他那对儿女回吴国,帮他抚养好了。”
幽州不曾动乱,不仅意味着徐知诰此行丧失了全部意义。同时,此番青衣衙门在幽州的活动,已经完全暴露了自身。可以想象,日后青衣衙门再有类似活动,就不会如此番这么容易得逞。更为严重的后果是,一旦军情处腾出手来,那么青衣衙门将面对他们铁血无情的针对、打压,以李从璟的性子,这样的针对将永无休止。
“完完全全的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愤nu过甚的徐知诰,一拳砸翻了棋盘。他少小失孤,机缘巧合之下,为徐温养为义子,因其天资才华卓绝,现如今在吴国的地位、受徐温重视的程度,甚至盖过徐温亲生诸子,唯徐温长子能与其比肩他独当一面近二十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失败
“此事败露,军情处已开始搜城,请大人速速离开”随行心腹劝道。
事不可为,徐知诰无可奈何,只能离开幽州城,如若滞留,说不得会被军情处查到。徐知诰内心生出一股悲戚,他原本是打定主意,要看幽州的好戏,这才没有第一时间离城。如今幽州城已经戒严,他要出城,少不得需得青衣衙门派人伪装成他的身份,吸引军情处的注意,他才能寻得机会。只是如此一来,青衣衙门又得平白死去许多精锐。
而且一路南归,必为军情处追杀,可谓满路荆棘,何异于丧家之犬
徐知诰愤懑不已,“卫道,章子云原本以为莫离不在幽州城,无人能识破我之计谋李从璟啊李从璟,为何你麾下能有这般多的人杰苍天为何如此眷顾于你,为何”
愤懑过后,也只能仓皇逃离。
“好在任婉如还在黑格手上,若其能被黑格顺利带到草原,同样能阵前胁迫李从璟。”徐知诰如此想到,虽然他知道李从璟因此退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也只能如是安慰自己
春日时节,卢龙边镇除却忙于征战,出兵草原,以雪多年来被契丹寇边,杀人、抢人、夺财的的耻辱,各地已在节度府总领下,开始新一轮的春耕。作为总领卢龙近半屯田之事的屯田副使,原契丹公主耶律敏近来一直极为忙碌,官衙、田间两边不停奔波。
不过因为已有之前几年屯田、布置耕种的经验,虽然忙碌、劳累,却还不乱,各项事务都进行的井井有条。数万大军在外征战超过半载,对钱粮的消耗很大,府库告罄之事耶律敏自然是知晓的,春耕之后还要忙于夏收,虽然卢龙夏日可收粮食不多,却也不能不重视。
黄昏时分,耶律敏带着一干随行官吏、并一队护卫走出田间,结束一日事务,准备回县城。虽然今年屯田之事没什么难度,耶律敏还是习惯性下到县乡,没有在幽州城附近。这里临近渤海,是海边之县,从此处往东,再有四五十里,就是汪洋大海。
在官道上策马缓行时,耶律敏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地方遇见故人。
“黑格”耶律敏在起初的惊异过后,因为劳累而显得有些疲惫的脸不由得微微沉下来,即便如此,这仍旧不能抹消她的绝色,反而让她看上去充满女性干练之美。
“公主殿下你怎么在这里”黑格是完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离开幽州城后,他追赶上马队,带着任婉如向渤海奔行。不出卫道所料,他的确是打算带着任婉如走海路,绕道去西楼。现在,任婉如和丫鬟惜玉就在他身后的马车里。
因为伪装成唐官,所以在官道上远远望见耶律敏这队幽州官吏时,他们并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是依例降下马速,打算错身而过。直到耶律敏认出黑格。
“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耶律敏盯着黑格,这几年来愈发显得明亮而动人的眸子里,闪烁着戒备的神色。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示意,让身后一队护卫拦住道路,并且戒备。
黑格看着耶律敏身上的大唐官袍,心里咯噔一声,胸中瞬间充满怒火,“公主殿下,是李从璟劫持了你,逼迫你为汉官”
“并非如此。”耶律敏冷冰冰的回答,让黑格意识到,他遇到了此行路上的第二个意外、麻烦。
“公主殿下,请跟我回去。”黑格道。
耶律敏摇摇头,看着黑格认真道:“我不会跟你回去。黑格,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既然我今日遇到你,你便也不能就此离开此地。你知道,卢龙和契丹正在交战。”
黑格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咆哮起来:“公主殿下,你也知道卢龙和契丹正在交战可你身为契丹公主,现在在做什么,你竟然在做汉官”吼完,黑格语气又软了下来,“请跟我回去,公主殿下,契丹需要你回去。”
“我早已不是契丹公主。”耶律敏仍旧是摇头。
“来人,拿下这些契丹贼子”耶律敏身旁那些官吏,虽然听不懂契丹话,却能知道黑格嘴里说出的,就是契丹语言,因而全都变了脸色,更有人大声喝道。
黑格身后的马队,护着当中一辆马车,只有二十多人虽然为了行动隐蔽,他们人不多,但起先并不止这么些人。耶律敏身后的护卫力量,与之相差不大。
对耶律敏出走契丹一事,黑格身为契丹有数的青年显贵,对内幕知道一些,但这并不能让他接受耶律敏眼下的态度,在契丹日益强盛的今日,与很多契丹国民一样,黑格也有很强的国民自尊感,听了耶律敏这话,他自觉受到莫大侮辱,情绪终于爆发:“你一日是契丹人,一日是契丹公主,就永远是”
黑格也意识到此间事不可善了,况且他实在无暇在此多逗留,无论是军情处还是刚刚付出很大代价才摆脱的麻烦,都会不期而至,他一把拔出长刀,“公主,得罪了。带公主回去”
言下之意,不仅要动手,还要将耶律敏也劫回去
“不好,那人又跟上来了”
黑格闻言愕然后顾。官道上,一骑布衣,浑身鲜血,悠忽而至。
看到此人,黑格脸色大变。
正是这人,早早咬上他们的队伍,单人单骑,就敢对他们发难。让黑格感到惊恐的是,此人不仅身手匪夷所思,而且极为冷静理智。
他们跑,他就追,黑格能看出对方在一路留下记号。他们回身围拢,他就后撤,黑格连对方衣角都碰不到
问题是黑格根本不敢在路上耽搁,所以他只能分兵断后。而每次分兵断后的后果,就是不久后对方又一身鲜血的跟上来也是为对付、摆脱此人,黑格至今已陆续付出一半的力量。但没想到,还是没能甩掉对方。
眼前是虎狼一般扑上来的唐军护卫,身后是蛇蝎一样跟上来的布衣,在两旁更有在附近田间劳作的百姓,从远近各处聚集过来,在发现他们是契丹人之后,不问缘由,抄着锄头、钉耙就敢一窝蜂的冲上来找他们拼命,嘴里还喊着“杀契丹贼”
黑格心中一片哀鸣
不时之后,耶律敏和随行官吏恭立马车前,军情处也有锐士及时赶到,全体跪在车前,默不作声。惜玉挑开帘子,扶着任婉如走下马车。
见到眼前诸人,任婉如温婉一笑,姿态从容作礼,“幸奈诸位搭救,妾身此生不敢相忘。”让军情处锐士也起身。
诸位官吏都齐齐回礼,连道惶恐,“致夫人身陷囹囵,是我等失职。”
最后任婉如目光落在那名布衣男子身上,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丁统领怎么也来了”
丁黑抱拳道:“说来也是巧合,路上遇到劫持夫人的这支队伍,惜玉姑娘从窗口露头时,叫在下看到”
任婉如点点头,先前与吴家人的队伍相遇时,闹得动静很大,惜玉知道车外人多,便不顾危险准备露头求援,虽然被车内监视之人及时制止,不曾想竟然碰到的是丁黑,让他给认了出来。
此时黑格已被丁黑活捉,余下人等或者被围杀、或者被制服方才丁黑赶上来时,见到前方有汉官、军士,隔着老远就喊话:此乃契丹细作,劫持了节度使夫人群情激奋之下,黑格等人没能抵抗多久。
耶律敏见任婉如姿态从容,混若出行踏青,半分惊惶的样子也没有,敬佩之余,问道:“夫人从容淡然,便一点儿也不担心被带到契丹去吗”
任婉如露出恬淡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英气十足,“在卢龙,除非我们夫妇同意,否则谁能将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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