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辉闻言,脸上却忽然一冷。
他冷笑一声,然后似自语道:“罢了,左右无事,我就在这里稍候片刻吧。”
其言不善,向振陡觉对方有什么企图。
可是,对方能企图什么?
求财求物,向振连如意袋都没有。
若说求人,向振与对方初次见面,无怨无仇,为何有求?
而且,他已近乎手无缚鸡之力,对方就算有所求,又何必等待?
总不能说,对方是为了等待向振的同伴吧?那于对方来说,只是多了一个劲敌,又有什么好处?
情形有点莫名其妙,向振根本不知从何想起。
但显然,糜辉不仅没有离意,就是话中,也已有撕破脸的倾向。
颇感不安,于是,向振只能客气地试探道:“糜师兄,莫非你也相中了此片水沼?想要在此历练?”
显然不太可能。
但除此之外,对方赖着不走,似乎真没其他理由了。
“嘿嘿,胡师弟不必紧张,也不用胡思乱想,待你同伴回来,一问便知。”
糜辉听着向振的话,笑脸更显神秘,说话也越发不急不躁。
向振沉声道:“不知糜兄还有什么想问?”
对方明显不怀好意,所以他也不再以师兄敬称,而只改口叫糜兄。
“哼,我想问什么,不是早就问过了吗?”糜辉冷哼一声,也厉声道,“你若上道,实言相告便罢。若是不愿,待会我自有办法得见分晓。”
“糜兄,此话何意?”向振压着怒气道。
听话中之意,此人似乎是想对他的同伴,也就是对印妙菡不利。
但马上,向振便知道他猜错了。
只听糜辉不愤道:
“小子,别以为我不认识你,就敢对我胡言乱语。贵宗双鱼峰,只有一个女弟子,且是贵宗女榜排名第五的庄瑜师姐。就这点男人必知的消息,你当我也不知道呢?”
“呃……”
向振霎时呆住,颇觉窘迫。
男人必知?他就绝不可能去打听这些一文不值的消息。
难怪了,他自认为无法对质的谎言,谅对方也只能听之信之,却不料,原来早被对方辨别于胸。
向振刚想坦承一下,改个口,不料,糜辉又颇为大度地主动开解说道:“不过,这种小谎言无伤大雅,倒不算什么。毕竟,你我本就不熟,你自然犯不上,事事对我明言。”
这话不错,糜辉能知道当然再好不过。
但向振却知,此话之后,对方必有转折。
果然,只见糜辉忽脸色再沉,恶狠狠道:
“只是,你年纪轻轻,修为不弱,长相还俊美得一塌糊涂,怎么可能在腾云宗没有半点名气。
而腾云宗有名的年轻一辈,就没有我不识之人……你当我是这么好糊弄的?还胡严,我看你是胡说才对!哼!”
不论对方是不是夸口,但,就只是这样吗?
向振心中本来还有诸多不安,但听了对方的这点理由,忽而减淡。
他淡笑道:
“呵呵,糜兄的疑心,是否太重了些?即便在下年纪稍轻,修为稍好,长相也……稍微过得去,但为何就一定要有小有名气呢?
事实上,在下资质十分普通,只因最近偶得机缘,才有今天的成就。就算我想要搏点名气,不是还未来得及吗?
而这种情形,又并非在下一例,放眼各个宗门,可谓比比皆是。糜兄岂能牵强附会,故意认定这点理由,就要与我为难?”
这虽然是强辩,但道理却不错。
想来糜辉也无法否认。
“是吗?”
不料,糜辉并没有就此词穷,相反,他更为得意道:
“如此年轻有为,如果我说,糜某已经大概猜到你是谁了,你信吗?”
闻听此话,向振强作淡定半天,也终于感到满心凉意。
对方怎么这般狡猾,一点点引他反驳,然后一点点地出言打脸。这既像故意套话的手段,又像是存心戏耍于他。
当真可恨!
如果不是自忖远非糜辉对手,向振真想与其动起手来。
既不能动手,显然,现在也同样不是露怯的时候。
向振把心一横,便决定再说一个谎话。
“好罢,既然糜兄能猜到,那斑某便不再欺瞒了……不错,在下正是青云峰斑茂。师尊名叫刘青平的便是,想必糜兄应当有所耳闻吧?”
……
这个假身份,自然是为了抢先堵住糜辉的嘴巴,以干扰对方的判断,所以话中道出了一点真实依据。
如此做,正是防着对方再频繁追问,所以说得半真半假。
事实上,向振表兄斑茂的内门弟子身份,可没有拜在刘长老门下,而不过是挂名在陈盛祖的一个好友门下。
不论斑茂,还是其师父,均算得上平平无名。
这回,糜辉总不能再听说过吧?
不得不提一下,向振如此在意身份的掩饰,只因他忽然生出一种感觉。
那就是,糜辉说猜到他是谁,绝不像信口开河,而是姓糜的一定有什么依据。只不过,糜辉到底有几分确信,那便不好说了。
所以,无论对方是真认出,还是假认出,当务之急,得先封住其嘴巴。否则,身份一旦外泄,向振的麻烦事,甚至死期,只怕也会不远。
……
不过,事与愿为。
谎言之后,意外的事,再次发生。
“什么?”糜辉惊声道,“你说,你是谁?”
“在下……斑茂。”
明知对方的惊讶,非同小可,但此刻,向振已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重复道。
他不会弄巧成拙了吧?
“哈哈哈……”
果然,糜辉已不是起疑那么简单,而是根本不信,不信也罢罢了,他还莫名狂笑起来。
“你是斑茂?哈哈哈……”其笑声是那么得刺耳,但糜辉却不自知,“你可知道,贵宗的太上长老,昨日已亲自前往我曜日峰。
他有此一行,正是为了给贵宗一个内门弟子,讨要说法。而巧合的是,此名弟子,也叫斑茂。哈哈……
哼,可以说,因为这个弟子,还差点引起腾云宗与曜日宗之间的一场大战。若不是最后,我宗金太上亲自出面保证,只怕血战一场不可避免。
你居然还敢妄称,你是斑茂……如此藏头露尾,你还当真不老实呀!”
啥?!
晏太上为了茂哥,找上曜日宗?还差点引起宗门大战?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关键一点,茂哥怎么样了。
向振心中巨震,脑袋有点不够用。
但他已顾不上掩饰自己的身份,而是忧急地问道:“糜兄,你什么意思?那……那斑茂身上发生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