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风怒骂着举起掌中的铁枪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韦韬世一声大喝:“住手!”
张寒风的铁枪悬在了半空之中。
韦韬世轻轻叹了口气:“他可能是镇上唯一的幸存者。这是惊吓过度所致,不要难为他。”
脚步声响起,裴延休、韦菲薇等人冲进门来,顿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韦菲薇赶忙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郭不败。
韦韬世转身道:“菲薇,你赶快为不败包扎伤口。”
韦菲薇扶着郭不败走出屋去。
韦韬世吩咐:“炎风、寒风,你们辛苦一下,将这几间房中的尸身清出去。看来,我们今夜只能在此落脚了!”
张寒风应了个“是”,回身向众校尉道,“大家动手吧!”
墙角边,那个男人死死地盯着韦韬世。
深夜,云州北门城门大开,一队官军飞马而入,每个人手中都用竹杆挑着几颗人头。
大将军府内,郭孝恪大步走进正堂。
一员副将快步迎上:“大将军。”
郭孝恪问:“找到薛万备了吗?”
苏宏晖兴奋地道:“自从前日得大将军将令,兵发三路追剿逆贼薛万备,到今日,我军已在大青山中与贼党交锋数次,大获全胜,斩获敌匪首级数百!”
郭孝恪大喜:“真的?”
苏宏晖道:“第一队宋将军已派人回城献捷!”
郭孝恪双掌一击:“好,传我将令,第一,重赏得胜官军;第二,严令诸军,十日之内务须击破薛万备叛党,不得迁延枉顾!”
一名中郎将略一迟疑道:“这,十日恐怕太紧了吧?
薛万备骁勇善战,诡诈异常,此次兵败定然隐遁山中,不敢直接与我军交锋。”
郭孝恪厉声道:“那就把他逼出来!
薛万备、安元寿必须死,而且,务必要在平驱王到达云州之前,将这二贼剿灭!否则,我们的处境就会非常不妙!”
中郎将高声答应着走出正堂。郭孝恪深深吸了口气。
夜幕降临,青凉乡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之中。
周围静得可怕,连一声犬吠都听不到。
一户人家院里,韦菲薇提着一只鸽笼,边走边对身旁的裴延休埋怨道:“柴将军也真是的,非要让咱们带上这几只信鸽,累赘死了,真要是出了事,这几只鸽子能管什么用?”
她将竹笼放在院中的石磨上,笑道,“连人还喂不饱呢,还得喂它们!还好,我深谙这训禽之道。”
说着,将手里的一把谷子撒进笼中,信鸽争食起来。
裴延休笑道:“这也是柴将军的一番好意,怕殿下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信鸽可以用来报信儿。”
韦菲薇点了点头:“倒也是。哎,对了,那个男子怎么样?”
裴延休摇摇头道:“蹲在墙角,一句话也不说。”
韦菲薇没好气地道:“这家伙真是岂有此理,差点儿要了王爷的性命,若不是郭不败……”
裴延休道:“也怨不得他,这儿的情形实在是太惨了!殿下说得对,他定然是被惊吓所致。”
韦菲薇叹了口气,点点头,关上鸽笼,同裴延休向堂屋走去。
那个男子默默地蹲在正房的墙角,一言不发。
韦韬世面带微笑望着他:“你好些了?”
男人慢慢低下头。
韦韬世蹲下身,和蔼地问道:“你能告诉我,这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人把头一抬,眼中射出惊恐的光芒。
韦韬世赶忙道:“你别害怕,啊,我们是来救你的,不会伤害你,你明白吗?”
男人望着韦韬世那和善的面庞,迟疑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韦韬世道:“我叫陶侍,你叫我陶先生就行了。”
男人望着韦韬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韦韬世问他:“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木然地道:“刘厚道。”
韦韬世笑了:“听名字,你平日为人定然十分厚道。”
刘厚道抬起头低声道:“他们都说我是傻子。”
韦韬世笑道:“你不傻。如果你是傻子,怎么会和我如此正常的交谈。”
刘厚道裂嘴一笑。
韦韬世轻声道:“厚道,还是那个问题,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刘厚道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土匪,土匪……”
韦韬世一愣:“土匪?”
刘厚道连连点头:“薛万备……薛土匪!”
韦韬世登时吃了一惊:“薛万备,你是说薛万备?”
刘厚道点点头:“我正在后面磨豆腐,老板娘的脑袋掉在磨盘上,我跑出去看。
他们正在屋里杀人,嘴里喊:‘薛万备来了!’喊完了就把老板和他儿子也杀了。
我拿刀子跟他们拼命,砍倒了两个。后来又冲进来几个,把我砍了几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韦韬世徐徐站起来,自言自语道:“薛万备!”
刘厚道接口道:“土匪!”
韦韬世问:“厚道,你看到薛万备了吗?”
刘厚道点点头。
韦韬世问:“哦?他长得什么样子?”
刘厚道道:“就是杀我们老板全家的土匪那个样子呀。”
韦韬世愣住了:“我说的是薛万备。”
刘厚道点头:“土匪就是薛万备!”
韦韬世笑了:“啊,对了,那些土匪除了喊薛万备来了,还说了些什么?”
刘厚道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没跟我说。”
韦韬世站起来,微笑道:“厚道,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们吧。我肯定能够保护你。”
刘厚道半信半疑:“真的?”
韦韬世点点头。
韦韬世回到堂屋,裴延休问:“王叔,这刘厚道所说,正好印证了您上午接到的那份公文,公文中说,薛万备叛乱后,退出云州,逃进了大青山中。”
韦韬世静静地思索着,良久,他摇摇头。
裴延休道:“王叔,您认为不是薛万备?”
韦韬世笑了:“延休,对事情的判断没有非是即否那么简单,否则,还需要分析、推理吗?”
裴延休大惑不解:“那您的意思是……”
韦韬世道:“在一般情况下,土匪洗劫乡村镇甸,只有两种原因,第一是为了筹集钱粮;如果是这种情况,就根本没有必要杀人。”
裴延休道:“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