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基点点头:“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韦韬世道:“这里还有一个疑问,就是那个哑童玲儿,并没有听到外人上楼的脚步声,也没有听到敲门声。”
王崇基道:“不错,这一点怎么解释?”
韦韬世道:“那是因为,凶手不是外人,而且,根本就没有上楼,他一直待在楼上。他也没有敲门,而是用声音在叫门。”
王崇基恍然大悟:“是的!是的!”
韦韬世道:“那么,这个凶手会是谁呢?”
王崇基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望着身旁的店掌柜的:“就是你!”
店掌柜的吓得魂不附体,连退两步:“大、大人,您、您开玩笑。”
王崇基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位陶先生的分析精到准确,使用的是排除法。他排除了所有可能性,只留下了一种,而这一种就是事实真相!”
掌柜的咽了口唾沫道:“大人,难道您就听他的一面之辞,就说小人是凶手?”
王崇基冷笑一声:“一面之辞?陶先生乃是通过推理之法,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展开破案。
这是最高明的断案技巧,需要缜密的思路,清晰的头脑,可笑你孤陋寡闻,竟说这是一面之辞,真是可笑之极!
我想,昨夜之事,定是这样的……”
王崇基开始了推测。
房门前,一个声音轻轻地叫着:“二位客官,二位客官,饭吃完了吧,小的来收家伙。”
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的一个黑衣人将手里的盘子、碗递了出来。
站在门前的店掌柜的将家伙放进手里的托盘,而后四下看了看,伏在黑衣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黑衣人猛吃一惊:“什么?”
另一个黑衣人快步走过来,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突然,掌柜的用手从托盘下抽出一柄短刀,寒光闪过,两个黑衣人咽喉喷血,倒在地上。
王崇基的目光望向掌柜的:“怎么,你还不承认?”
掌柜的冷笑一声:“大人,这分明是陶侍见我告密,便恶言栽害。请问大人,行凶杀人者定有动机,小的杀这二位客人的动机是什么?”
王崇基一时语塞,询问的目光望向韦韬世。
韦韬世缓缓走到掌柜的身前,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掌柜的好像触电一般,一声惊叫:“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话音未落,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露了馅,登时面如死灰。
王崇基也惊呆了,眼睛望着韦韬世。
韦韬世莞尔一笑:“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掌柜的突然一翻手从背后拉出一柄短刀,向韦韬世咽喉刺来。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韦韬世环抱双臂,不躲不闪,泰然自若。
早已在一旁紧密监视的王雄诞一声断喝,飞起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短刀飞了出去。
掌柜的纵身后跃,想要夺路而逃,谁料阚棱早已绕到他背后,只见刀光乍现,笼罩了掌柜的。最后阚棱将其一脚踹翻,掌柜的摔了出去,前胸后背连中数刀。
韦韬世一声大喝:“刀下留人!”
阚棱擎住了掌中横刀,回过头来。
韦韬世转过身对王崇基道:“刺史大人,凶犯就擒,草民可脱却干系否?”
王崇基满面羞惭道:“先生神乎其技,崇基万分钦佩!请受下官一拜!”说着就要跪下。
韦韬世赶忙伸手相搀,微笑道:“看来,王大人对断案一道也是颇有心得,陶侍不才,愿与大人共磋之。”
王崇基抬起头来:“陶侍,先生的名字……?”
韦韬世道:“怎么?”
王崇基望着韦韬世试探道:“今日先生这番推理,真可谓是贯绝今古,神行有加,令下官想起了一个人……”
韦韬世道:“哦,是谁?”
王崇基道:“当朝平驱王九千岁,韦略殿下。”
韦韬世道:“哦?”
王崇基道:“下官对平驱王崇拜已极,曾深研过他的断案之法。如果下官所记不错,他的尊字,似乎正是‘韬世’二字。”
韦韬世笑了:“事到如今,便也不再瞒你啦。我就是韦略韦韬世。”
王崇基一听,“啊?”了一声,“扑通”双膝跪倒,连连叩头,“卑职不知殿下驾到,狂言造次,无礼之极,请殿下责罚!”
法曹等人吃惊不小,也赶忙纷纷跪倒在地。
韦韬世伸手将王崇基搀起来:“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本王不欲暴露身份,这才微服来到荆州。不必多礼,都平身。”
众人站起来。
王崇基道:“殿下,下官万分惭愧。”
韦韬世微笑道:“好了,这有什么关系,不知者不罪,此事再也不要提起。”
王崇基道:“谢殿下宽宏大量。”
韦韬世道:“王大人,那两名死者的尸体还在吧?”
王崇基道:“正在府中,仵作尚未验尸。”
韦韬世点点头,目光转向地上的掌柜的,他沉声道:“十三,将此人捆绑起来,押到刺史府中!”
刺史府后堂上,两名黑衣人的尸身躺在尸床上。
韦韬世一行快步走进来,王崇基一指尸体道:“这就是那两个死者。”
韦韬世快步走到尸体旁,伸手入怀搜了一遍,尸身上没有任何可疑之物。
他略一沉思,伸手拉开死者衣服的领口,向里面望去。
脖子上空空的,没有饰物。
韦韬世又伸手打开死者的衣服,前胸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抬起头来对身旁的阚棱道:“将尸身翻过来。”
阚棱、王雄诞赶忙将尸身翻了过来。
韦韬世脱下了死者的衣服。尸体胸前刺着一个小小的“元”字。
韦韬世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他身后的王崇基轻声道:“殿下,有个问题,下官可以冒昧问一问吗?”
韦韬世点了点头:“说吧。”
王崇基道:“刚才在石首客栈,您说了一句什么,才令凶手惊慌失措,图穷匕见?”
韦韬世笑了笑,伸出手指比划道:“两个字而已:‘隐元’。”
王崇基愣住了:“您是说,传说中的隐元会?”
韦韬世点点头:“嗯,本来只是诈他一诈,可现在看起来,果然是‘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