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泰然一笑:“大人不要心急,草民之所以强调这两点,是因为这屋中只有门、窗可以进人,而两者都完好无损,请问,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王崇基一愣,眼睛望着法曹,而后缓缓地道:“此事正要问你!”
韦韬世笑了:“凶手当然是叫开房门进入屋内的。”
王崇基道:“哦?可掌柜的说,昨夜并无旁人进入店中。”
掌柜的道:“正是。大人,此人乃是一派胡言,拖延时间,请大人立刻将其拿下,带入公堂,重刑之下还怕撬不开他的嘴巴!”
韦韬世调笑道:“掌柜的,你也太过心急了吧?”
掌柜的哼了一声:“那也没有似你一般急于辩解!”
王崇基冲他挥了挥手:“退下。”
掌柜的赶忙站到一旁。
王崇基又对韦韬世道:“你继续说。”
韦韬世道:“据客栈掌柜的叙述,两名死者是头对头倒在门前,咽喉处都裂开了一条口子。”
王崇基点头:“不错。”
韦韬世道:“大人经年断案,有一点应该最清楚,咽喉是人身上最柔软、最薄弱之处,然而也是最不容易被击中的地方。
因为,当人遇到对面的攻击时,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闪头部,之后才会传达到身体和下肢。”
王崇基不禁一怔,点了点头道:“不错,是这样。”
韦韬世笑了笑:“是的。请大人试想,两个死者都是咽喉被割开了一条小小的伤口,便致其死命,这个凶手会是个普通人吗?”
王崇基倒抽了一口凉气:“是的。一般凶案中的死者都是胸前乃至腹部有数个甚至十数个伤口,可这宗命案中的死者的的确确只是咽喉一处伤痕,这一点果然是非常奇怪。”
法曹对韦韬世道:“那,依你之见,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韦韬世道:“可以断定,凶手是江湖上的职业杀手。”
王崇基和法曹惊呆了:“职业杀手?”
韦韬世继续道:“不错。今日陶某来到房中,详查之下,屋里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这就说明,两个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凶手杀死的。
以一人之力同时击杀两名大汉,而这两个死者竟然毫无反应,这个凶手的速度和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王崇基道:“那么有没有可能凶手是两个或更多呢?”
韦韬世摇了摇头:“绝不可能!”
王崇基道:“哦,为什么?”
韦韬世笑了,他快步走到门前,伸手打开门站在门楣之下道:“大人,凶手定是站在这里出手杀人的,因此,死者的尸身才会头对头倒地卧在门前。”
王崇基点点头,他开始对这位陶先生刮目相看了。
韦韬世道:“请大人看一看房门左右门框之间的距离,怎么能够容下两个凶手同时挥刀。
而且,如果真有两个凶手,那么这二人一定是一个挥刀,一个刺出,那样死者尸体上的伤口就绝不会都开在咽喉,而有可能是一个伤在喉部,另一个伤在胸前。”
说着,他冲阚棱和王雄诞、孙行招招手:“来,你们三人到这里。”
三人快步走了过来。
韦韬世对阚棱道:“我们两个站在凶手的位置,十三、孙行站在死者的位置。”
三人依韦韬世之言站好,韦韬世和阚棱同时站在房门的门楣之下,已经将窄窄的门口挤得满满当当。
王崇基站起身来走到四人跟前,静静地看着。
韦韬世道:“大人请看好,我们两人同时拔刀、挥刀。”
说着,他和阚棱同时做拔刀的动作,手臂登时撞在了一起;二人再挥动起来,两条手臂更是搅在一处,根本无法展开攻击。
王崇基长长地出了口气,虚心点了点头,面露惊讶之色。
韦韬世道:“大人,两名死者伤在喉部,而且,没有打斗躲闪的反应。
这就说明,如果真是有两名凶手在门外的话,那这二人定是同时动手,否则,死者就会立即做出反应。”
王崇基道:“不错。”
韦韬世道:“但刚刚你看到了,不要说挥刀,就是刚一拔刀两条手臂便撞在了一处!”
王崇基点点头:“是的,是的。看来,凶手只有一人,而且,是个杀人惯犯。”
韦韬世道:“然则,其并不是惯犯,而是专职杀手。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速度和力量?”
王崇基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韦韬世道:“好,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说清了。现在说最重要的。
据掌柜的所说,两名死者的尸体是倒卧在门前,这一点可以肯定吗?”
王崇基走回坐位,慢慢坐下,目光狐疑地望着韦韬世,点了点头:“可以肯定。”
韦韬世道:“好。这就说明,这两名死者定是听到了外面叫门之声,其中一人前来开门,凶手站在门前,与他说话。而另一人走上前来,此时,凶手突然出手,用快刀将二人杀死。”
王崇基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韦韬世道:“阚棱、十三,咱们再为大人现场演示一番。”
说罢,二人快步走了过来。
韦韬世道,“我就是那个凶手。”他走出门外,带上房门。
掌柜的喊道:“大人,他要逃跑!”
王崇基一声低喝:“住口!”
掌柜的吃了一惊,赶忙闭上嘴。
外面响起敲门声,阚棱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栓,打开房门。
韦韬世站在门前低声对阚棱说着什么,阚棱听了大吃一惊:“啊,是,是这样!”
王雄诞赶忙从屋里走到门前:“到底是怎么回事?”韦韬世突然伸出手在二人的脖颈上轻轻一抹,二人头对头倒在了门前。
王崇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法曹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韦韬世走进屋子:“大人,您觉得草民这一番分析还有些道理吗?”
王崇基深吸一口气,徐徐点了点头。
韦韬世道:“那么,凶手是什么人,才能够令这两位死者打开房门,又让其中一人站在门前听他说话呢?”
王崇基道:“肯定是熟人。”
韦韬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不错。必然是熟人,而且,是令这两位死者毫无防备的熟人。”